熙攘的边关大街上,可以看见一男一女靠在一起走路,但很不自然,经常是一个步子跨大了,后面那个站不稳摔下来,或者是一个想往东、一个想往西,意见分歧,在阳光下,他俩之间的手铐被反射出刺眼的锃亮光芒。除了手铐,还有脚镣。
林美材,海逐浪
因林美材酷爱睡觉雷打不动秋冬季节尤其如此,所以海逐浪趁夜偷袭五花大绑将她带出了定西御风营。一开始是有辆马车的,林美材醒过来的时候,车已经不知跑到了何处,总之绝对不在陇右战地了。林美材本就觉得扰乱战局对不起林阡,现在被海逐浪拐出来尚以为是林阡惩罚,故而就没想过再回去。奈何海逐浪没揣摩准林美材心思,生怕她逃回去误事,于是乎不再五花大绑,却立刻给她安上了手铐脚镣。
然后海逐浪挟持林美材,取甘肃-陕西-河南-山东路线一路往东。锁在身边,才对得起林阡
这一路离林阡越来越远,日复一日时间越来越久,海逐浪和林美材的摩擦自然越来越大,以前合作打穆子滕的时候,俩人起码平级,现在海逐浪这架势不是把林美材当个囚犯看么用的还是短刀谷最坚硬的那种镣铐这种镣铐,前些年魔门和盟军大战的时候,凤箫吟就磕坏过慕二家的铁门。
林美材当然怄火,尝试了各种方法,毒粉,刀剑,内功,外力,无一能将这铁锁解开,还因为发功太猛而引发了马车的分崩离析所以大概走到京兆府路,这俩人就只好弃车步行。沿途生活自是不便,但海逐浪为了林阡豁出去了,因知林美材不可能杀他而主动无耻、不顾名节,吃饭肩并肩、睡觉背对背,总之将她拖到山东就是。
话说林美材也着实是个怪人,她没恼过林阡,也再不恨海逐浪,偏跟短刀谷的镣铐们卯上了,一边顺着他往山东的方向走,一边找各种方法继续搞手脚上的镣铐从未低声下气求过海逐浪给钥匙,似是在等他自愿给。
那是当然,她是王者。
刚刚下了一场雪的小村庄里,地上还有薄薄的一层,虽然是清晨时分,喧嚣声已能传来。海逐浪一惊“出什么事了”
“还用问定是官兵和民众在冲突。”林美材看着他,一副“你没见过世面么”的表情。
越走越近,确如其言。官兵与村民好像不是冲突,是官兵在生大火、销锋镝。只见那一群穿着官服的金兵,抢过村民紧抱的兵器就扔,一面投入火中、一面肆意辱骂,火光映射下,可以看见金兵扭曲的脸,还有村民们侧身啜泣的画面。
海、林均不知其所以然,伫立在旁看着熊熊大火,有木棒被丢入,窜起更大的浓烟,又有金铁被抛进,出现颜色的异变。看着听着,海逐浪忽然懂了“原来,是把他们私藏的兵器烧熔。”
“两位,不是私藏兵器啊。”一个老人在他俩旁边,“咱们都是良民,平日里也就耕耕地,种种田,这一阵子边关上到处是土匪作乱,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就自制兵器来保护这村子里的人官兵们打不过那些土匪,却要收咱们对付土匪的兵器,这,这还有什么天理啊”边说边抹泪。
海逐浪听得心酸,转头向邪后解释说“其实,金宋边境都如此”
一惊,林美材竟然不在原处林美材
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海逐浪手腕一紧基本上被勒得快掉下来的时候,海逐浪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一起飞上半空、甩了不知几圈后斜斜停落在地,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腕上一片血瘀。
林美材傲然挺立身边,和他铐在一起的手,正在收起她袖中用剩的暗器。尽管她收招的时候有点别扭,但发出去的绝对器无虚发东西南北,四队金兵呆若木鸡,手中枪矛,全都只剩半截,方才还在呼喝叫嚣,现在仅仅一瞬的功夫就鸦雀无声半晌,有个头头反应了过来气势汹汹跑前大喝“你俩什么东西敢削爷爷兵器”
海逐浪还没说得上话,林美材便一肩斜撞那金兵,硬生生将他碰出老远摔在地上,一干士兵见状不好赶紧要跑,林美材冷然发问,不怒而威“怎么,想往哪里逃”
“女王饶命女王饶命”众金兵蜷缩一处,看见林美材把手伸进火里去拿还未烧尽的兵器,瞠目结舌,魂不附体。她用的正巧是和逐浪铐在一起的手,逐浪没办法,只得也伸进去。
“一群混账东西也知没有兵器就没有命么,既然如此凭什么烧他们的土匪来了他们可怎么办”林美材将取出来的还在燃烧的兵器全都扔到跪着的金兵面前去。
见这邪后口舌凌厉不在盟主之下,气魄不凡仅仅次于林阡,海逐浪心服口服,她说完他便点头拊掌。
被邪后这么一激,四围群情愤起,林美材一脚踢进火里当然逐浪一起,当此时柴堆四下飞窜,石台一盘散沙,那几个颐指气使的官爷吓得是面如土色“两位大王小的奉命行事啊”更有甚者屁滚尿流,忙不迭脱去官服“小的不做官兵啦真的不做不做了”
“滚”林美材话音未落,金兵已溜个精光。
立即有个大汉领着村民上前来拜林美材“两位大侠真是多谢您二位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未知两位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