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妇人,胡说八道些什么”越野脸色大变,怒不可遏。
“这么多年,你是个怎样的人,我还看不清楚么”沈絮如冷笑,“连自己的兄弟,你也利用再三”
“我怎可能杀子滕杀了子滕对我有什么好处”越野气急败坏。
“那杀了游仗剑和钱弋浅对你有什么好处”沈絮如噙泪问。
“他二人不是我所杀”越野愣在原地。
“他二人,真是寨主所杀。”这时陈玘发话,他见穆子滕难以支持,故而上得前去,帮他运功驱毒,无论越野今次到底有没有害穆子滕,无法否认他曾经出卖过游仗剑和钱弋浅以及肖忆。
越野一惊“陈玘你”瞬时脸涨得通红“沈絮如,你究竟要做什么”穆子滕的突发意外,令越野已经很焦头烂额眼看在洪瀚抒林阡欺压下翻身已相当不易,竟然先失了穆子滕这样的一块浮木,更还偏这么巧,适才一时暴怒之下,越野杀的人是战力仅次于穆子滕的章邈,眼前狼藉,预示着偌大一块定西,越野将再无容身之所。若是这样,还只是暂时的,卷土重来未可知但沈絮如的这一席话,以及陈玘的临阵倒戈,已经令越野提前看清了众叛亲离
越野却,哑口无言
人尽如此,一开始,说了所有的谎脸不红心不跳,偏偏其余的人因为信任而宁愿相信;到如今,这些人发现了曾经被欺骗被愚弄,都不怠以最大的限度来怀疑他。尽管这一次,穆子滕绝对不是越野所害,但与陈玘一样心理的大有人在,近千人中绝对有半数以上。而说惯了谎话的人,理直气壮的时候,反而无法据理力争,越野眼望着岘坪这最后一个荒瘠的据地,陡然之间明白也接受了他,已经失去了越野山寨
“滚全都给我滚”疼痛迅速蔓延在头颅中,越野拔出金刀,疯了一样开始驱逐所有人,以期缓解顽疾之苦。当此时,站得较近的宋丞、王冕之等人都已经被砍中,血流如注,“越野山寨,从此不复存”越野悲愤狂喊,血雨腥风中,他的下一刀,对准的正是沈絮如。
“夫人,小心”陈玘立即出剑,给沈絮如荡开这一刀。
“陈玘。沈絮如早已不是寨主夫人”沈絮如含泪看着这样的越野,头发胡乱披散衣衫全然大敞,肃穆矗立,威严还在,威风却没有了,只有一种教她痛彻心扉的孤僻感。这时穆子滕稍有清醒,沈絮如狠下心来,再也不去看他。
在越野的疯狂和乱砍一气中众将接二连三地逃了出来,沈絮如背道而驰一路向南头也不回,她只知道,越野他,终于得到了一个纯粹的越野山寨,只有他一个人的越野山寨
“子滕,你醒了”这时察觉怀中的穆子滕睁开了眼睛,沈絮如慌忙抹了眼泪。穆子滕十几岁时就跟在越野和她身边,越野与穆子滕虽属兄弟,实际有父子、师徒之情,所以她更宁愿作为一个师母的角色,从来穆子滕生病受伤她也都衣不解带地照顾,此时此刻因为关系的微妙转变,沈絮如看着穆子滕的时候竟觉不自然,不知要不要放开他。
“你怎么来了没有回韦营”穆子滕隐约记得,他在赶赴岘坪救局之前,曾经要沈絮如先回南面等她,沈絮如来了,是否证明她又一次对越野心软想到这里,穆子滕不由一惊,几近坐起,“大哥他”
“不,不是为了他才来。”沈絮如叹了声,微笑,“是要等你,一起回韦营。”
穆子滕一怔,苍白的脸上总算泛出一丝红“絮如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她一愣,他果然言出必行,不再唤她大嫂,而是代替了越野叫她絮如不,越野喊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
越野只会亲昵地叫着苏慕然的名字。
各人自有业报,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强去侵占也是不幸福。沈絮如骤然想通了,握紧了穆子滕的手,说“一起回韦营去,以后,再不被越野所害。”
穆子滕对她微笑,心间暗暗感伤大哥他,竟然连我也想害诚然,世人眼中看越野害穆子滕都是成立的,功高盖主必引猜忌,哪怕越野极度需要穆子滕,需要他的同时也可以怕他。
何况,沈絮如虽从来不干涉军政,但她在越野山寨多年,人格如何,有目共睹,不开口则已,一旦说话,一言九鼎。越野现在,何尝不后悔,若还有沈絮如在人前支持,他的形象不至于会一落千丈无法挽回
然此刻越野的臂弯里就只剩下个名叫苏慕然的尤物,一改平日的精明和灵动,她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许久,两个人都还没暖和起来,她终于抬起头来问他“寨子里的人,全都走了,是吗”
“嗯。”他懒懒回答了一声。
“既然穆子滕想自立门户,岘坪又眼看沦陷,寨主可以回天池峡,求顾震将军帮手”她说的其实也是真心话。
“求顾震”越野沉吟的同时笑起来,恍惚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虽然体会到了项羽的英雄末路,可叹怀里这位终究不是虞姬。他俯下脸来看她“我便是死了,也不会求人。”
她一震,才觉自己说错了话,或者说一时惊恐而忘了修饰这句话。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