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看来,自是不像,化了妆打扮了,就像啦。”红樱边说,吟儿边摇头“红樱,怎可以”
“迎亲的这些人,没盖上红盖头就分不出来,更别说盖上了而洪山主一定很高兴娶到盟主,拜堂的时候、视线会完全集中在衣装上。”红樱紧握吟儿的手,“盟主在轿子外面的时候,只要低着头就好。随便找个机会,半路上就可以走”
“别说了红樱。”吟儿忍着泪,“我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你的痛苦上。”洪瀚抒愤怒起来的样子她见识过,东窗事发红樱的后果,真的很难设想。
“盟主,可是盟主很想盟王,做梦都在想他”红樱泣道。
“红樱,你是前世欠我么为何总是要帮我,甚至牺牲你自己”吟儿又感动又生气。
“不会牺牲的。洪山主发现你不见了,一定会发狂一样满世界地找你,不会顾及我。即便顾及,也定是找不到你之后,回来审问我,我就说,就说盟主威胁我,若我不上轿就杀了我。”红樱说,“洪山主非但不会责怪,想必还会觉得我可怜”
“他不会觉得你可怜。因他不可能相信。”吟儿叹了口气,笑,“他了解我,知道我不可能杀你、威胁你。”
“如果有原因、值得他信呢”红樱问,眼神坚定。吟儿一怔,意外。
“若不是红樱盟主和盟王,早就在榆中相逢。”红樱欲言又止,终于出口。
“什么”吟儿一愣,蹙紧了眉。她不忍,不忍知道红樱也有事瞒着自己。
“那夜红樱是下了药、故意让盟主昏睡。”红樱哽咽,难以启齿,“红樱不想让盟主看到,红樱对盟王的暗杀”
“为何你要暗杀他”吟儿大惑。
“因为红樱的姐姐,是被盟王所杀”红樱说。吟儿一惊“你曾说过,你的姐姐,因爱未遂,走了一条不归路。”
“那男人抛弃了她,所以她才答应苏慕然,加入苏家的死士,成为刺客杀人。”红樱说,吟儿恍然:“所以,她曾参与刺杀林阡”
“是。姐姐是苏慕然手下,长相最像盟主,武功也最高强”红樱泪流满面,“但她去了陇西,便再也没有回来”
“她也算被我所杀”吟儿悲叹,其实她见过红樱的姐姐,吕之阳叛变当晚,风七芜正巧与林阡重逢,那个对林阡行刺的女人,何其短暂地淹没在战史之中,却牵扯出这样的一段恩仇。
但红樱,又是怎样的颠覆了这种恩仇许是因为认识得早,许是因为秉性善良,甚至可能是因为怜惜病弱,红樱消弭了这段恨,只留下对吟儿的爱。这种爱,不像紫雨那样单纯的依赖,相反是红樱一直在照顾吟儿。只不过被郭僪欺负的时候吟儿会过去为她擦干泪眼,只不过被金军欺负的时候吟儿会提剑挡在她身前,然后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她也许当吟儿是一个梦想,一个传奇,一个寄托。她却是为吟儿两次触犯郭僪、一次驱赶苏慕然、次次防范劲敌。和她在一起时,吟儿才知道世界上不仅仅有邪恶,这世上是有真善美存在的,是她给吟儿造就了定西县境唯一的绝对互信,她自己却把所有的矛盾往心里藏
“红樱,你怎能怎能对我好”吟儿泪被震落,闯荡江湖许多年了,她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仇必报、血债血偿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可是,红樱非但一直在救她,而且那次在榆中红樱也为了她没有杀林阡,尽管红樱肯定杀不掉林阡,但当时她不杀的原因必然是“杀不得”
“因为,红樱当盟主是朋友。”红樱微笑。
“既然是朋友,那就一起走。”吟儿想起陈铸的府邸内,红樱也对自己说,咱们一起来的,那就一起走。
“不一样。盟主有人等,红樱没有。”红樱忍着眼泪,已然开始给她乔装,“来不及了盟主,这次怎么换成你婆婆妈妈的了上次你不是对我说过吗,善良的人都是有好下场的”
“红樱。”她一把捉住红樱的手,忽然之间急中生智,“其实有更好的办法”
更好的办法,是保留这部分移花接木,却同时不把红樱留在危难之中。
事实上红樱的计策虽好却在第一刻就被现实打碎了洪瀚抒那个非一般的人类,是亲自上门来迎亲护嫁的
红樱这种小女儿的策略,焉能斗得过洪山主的心思
吟儿虽凤冠霞帔、金线玉履,却把妆画得苍白如纸、极其虚弱,几乎被红樱扶上了轿子,但红樱一松手就瘫坐在地。没办法,洪瀚抒只能让这个神奇的能治愈吟儿的小婢女也坐轿子里,服侍新娘子确保她万无一失。
跟传统习俗之类无关,洪瀚抒倒是也想坐进轿子可他不要防御林阡吗
轿子里的故事,那就丰富得多了。
只要没人监视,哪怕半刻功夫,都足够履行计划
沿途经过座小拱桥,忽听得红樱尖叫“盟主”,叫声方落,便见吟儿身影从轿子窗迅疾冲出、扑通一声溅起好几丈水,继而有人叫“不好了,新娘子跳水了”
“什么”洪瀚抒大惊,适才看见她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到那种境地,他哪还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