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年她生辰的那晚,她为了撮合郭子建尉迟雪误打误撞一大路金军,若非向清风来得及时差点送掉小命,回到驿站林阡监督她换去血衣后,满怀温柔地把她平放在床上,语气虽冷硬,眼神却缱绻万千,他说,吟儿的胆量是我给的,但吟儿的伤痛,我却不能代吟儿受。她笑,说你还心疼我呢,你自己不也受了这么多伤,他失神叹,“我都是应该的,你却”她以为他小看他,故而牵起枕头要砸。那瓷枕,确也像现在睡的这一只啊
吟儿抿着笑意回看手边现在的这只枕头,林阡的影子亦随之忽隐忽现。
人的记忆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可以因为时间的流逝很难再想起,却因为相似的一阵气息而跳闪回来,关键是,能不能捕捉得到。
原来,我是很想很想他的,只是,相思浓时心转淡。
吟儿的脸轻轻发烫,心也变得异常柔和,正要再往下想,记忆却戛然而止为什么,为什么在那年她的生辰之后,脑海里一片空白,竟好像什么印象都没有再往下印象深刻的一幕,是那年的腊月遭到苏慕然、郭僪强掳,因为强烈的恐惧、焦虑、惶恐,而使吟儿刻骨铭心、心有余悸。再后面就是被掳来定西的痛苦记忆,以及风七芜紫雨的荒诞故事但是,那年的九月末和腊月末之间有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本应甜蜜的日子,为什么却在记忆里一笔带过
“身世”吟儿喃喃念着这个词,被完颜君随掴了一掌之后,心里面凸现的是这样的两个字如果,是因为身世,使当年性命垂危的自己,存心把那三个月的记忆抹去那到底会是个什么身世似乎,跟徐辕有关对,兴州城内徐辕为何会出现在兴州城内视线里,徐辕似是神秘约见了一对男女,画面时而推远,时而拉近,他们在交谈什么,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那里,监视着他们林阡呢,又是在哪里
越往内探索,越头疼欲裂。吟儿额上不禁沁出汗来,忽而觉得烛火都那么刺眼,脑袋像炸开一样,忍不住捂着头惨叫出声。
“盟主,怎么了”红樱恰在不远,听见叫声即刻冲了进来,见吟儿已从床上滚倒在地,急忙扶起她抱在怀里,忙不迭地给她擦汗。
“红樱先这样,别动别动”吟儿躺在她怀里才觉得舒服,揪住她臂弯尽量缓过来,那时的吟儿,完全和红樱相依为命,缺一不可。
“盟主,怎会突然头疼呢会否是那个诡绝用阴谋诡计,在盟主的饮食里下毒”红樱慌问。
“头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吟儿歇了好一会儿才妥,“应当不是陈铸搞的鬼。他是林阡相信的人。”
“盟主,怎可以相信金人,而且还是诡绝陈铸寨子里的兵将们都议论过,他说话都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红樱说时,吟儿一震。
仿佛暗夜里的一道闪电,穿插过来和红樱语气相当的一句话“主母,别信那个蓝夫人,她说话都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说这句话时的洛轻舞,俨然事事站在自己的立场,不再刁蛮任性,反而体贴入微
蓝夫人,对,那一对男女,是蓝至梁和柳湘夫妇,徐辕要见的人是他们战斗激烈的兴州城,凭何天骄徐辕要来无影去无踪,他怎会不听林阡调遣随便地来回但林阡若知道徐辕会来,为何不用他打北斗七星林阡和徐辕,到底有什么比战事更要紧的任务,他们究竟是为了谁,又是在躲着谁
这个谁,不就是跟踪尾随徐辕的自己吗
果然,果然是身世一瞬,记忆决堤倒灌,想不起来的时候绞尽脑汁要去想,想了起来却真是庸人自扰徒有悲添恨不得忘
吟儿的泪和汗一并落了下来。
“没有原因,为什么一定要有原因”黔灵峰的木屋里,徐辕带着盟军诸将兴师问罪,何以林阡没有隐居却偏承认要隐居,用一种近乎无赖的语气冷淡回应
“要高一起高,要低一起低。你做不了盟主,我也做不得盟王”瞰筑塔下的盟军围攻,何以林阡不帮她恢复名誉,反而跟她一起叛离
“结束了,吟儿,虽然我知道当中一定还有许多误会可是因为这种纵使是我也解释不了的原因,我只能带着你理亏地离开这个不属于我们俩的一切想不到、我最后还是负了联盟,负了天下,负了所有的信任”魔城外,何以被冯虚刀和归空诀重创的阡,明明那么在意着他的联盟和天下,却逆着心不愿做他自己喜欢的事。解释不了的原因,后来证明根本不是祸水命的谶语,而是“但天下逼我负你”但天下,凭何要逼他负她
无数悬而未决的疑
五年三月,林阡和陈铸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五年七月,他的天下,她的盟军,怎会那么蛮不讲理六年四月她正式入驻短刀谷,凭何徐辕和云蓝会不约而同地回避身世问题云蓝在迷宫外不是问过么,念昔,想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徐辕在断崖上也说过,胜南,放弃她,否则你会没有未来
那场极度艰难的黔西之战,牵涉到短刀谷内几十个家族、川黔诸府各路官军,死了包括魔人在内的多少战士,究其根本原是柳五津等人口中上一辈的“陇南之役”,当她知道林阡原是拜完颜暮烟所赐才失踪,所以爱怜地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