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地,乱草丛生,晚风里光线幽黑,桥底下水流湍急。
这本该宁静祥和的八月深秋,怎就突然闻见了鼓焦锣燥。
百余魔人,于慕二身后一字排开,壮悍煞气地伫立着,个个都是猿臂狼腰。却无一例外,在看见她林美材时,目中会流露一丝敬畏,继而眼神开始回避。诚然,有谁能直视已经被改变的初衷
而林美材,依旧如此威严,一身玄色,单刀赴会,她方一到场,所有魔人,都情不自禁想道出一声“邪后”来
“我早知你会赴约。”慕二抬头,笑得阴沉。
“我诚知你们离开了慕二就无法生存。”林美材却看都没看慕二一眼,话锋全然对着这些所谓慕二的死忠们。他们之所以死忠于慕二,是因为他们生来就有怪病,非得用慕二的胡须做药引方能续命。
若非如此,慕二焉能到此时还有凝聚力。
慕二笑容逐渐退散,一直深深看着她“你的这股傲气,跟某个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凤箫吟。”说着说着就又笑起来“林美材,你确是最像她的那一个。”
林美材忽而一怔,面色苍白。他说得认真,她岂不知他说这话的用意一时之间,竟无语回应。不刻,冷冷道“废话少说,你说过,只要我甘心被你扣下,你就把洛轻衣放回去。”
“可惜,那是我先前的决定了。”慕二阴笑了几声。林美材雷霆之怒“慕二,你出尔反尔”
“实在是你的表现,令我太不满意,明明是我胁迫你来交换人质,你脸上却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就是这股傲气,让我想起了林阡和凤箫吟,更让我想起了你在杀死新君后不悔改理直气壮的样子,你从来不肯低声下气,你走到绝路都是魔门最高的统治者,这样的你,真不应该被我扣留。我也不敢扣留”慕二冷笑着,脸上的肌肉都近似扭曲。
“原是为了这个”林美材亦冷冷笑了一声,“那好。杀死新君,确实是我林美材的罪过,此刻我向你认错,向你低头,慕二你可满意了么”
慕二一惊,万想不到她的认错和服输会这么轻易,当日在万人啼血阵中,她口吐鲜血奄奄一息都还坚持强调着她没错,现在却慕二瞬间攥紧了拳,此刻她认错了服输了,态度勉强却一点都不敷衍,只为了交换一个对林阡来说价值比她大的别人
“就为了一个不曾爱过你的男人”慕二噙泪,气冲斗牛,“邪后可以为他蔑视祖训。可以为他不顾死生。可以为他低头认错”
“他值得,他受得起”林美材威严打断他,只是这语气虽然冷硬,慕二却听得出个中有多少深情,怒吼一声“够了”转身拂袖。
林美材看他径自离去,正待移步跟上,却听得身后响起另个声音“站住。”林美材立刻止行,那声音方落,桥底两侧埋伏着的所有弓弩、刀矛全部从树丛中乍现,林美材只差一步,便会被近前这两刀刺死
只因林美材对魔人素来居高临下,显然毫无防备意识,一味应对着眼前的胁迫,忘记暗处的杀机最可怕
林美材大惊之下猝然拔刀,迅猛结果了最近两个暗杀者,慕二恰在此时转身挥剑,趁她不及取她要害,却仅仅差了毫厘,被林美材身后那位不速之客出刀隔开那一刀于林美材看来实在是惊险的扑救,快得太过及时,但于慕二看来却根本是残酷的攻击,强到无法阻挡
所幸慕三的死魂引骤然入局,才抑制了此刀的一刀扫一界。也全赖慕二在邀林美材赴会之时,想到过如果此人也尾随而至该怎样应付,所以才没有被他顷刻就打得溃不成军。
饮恨刀林阡
战斗之惨烈,向来不是看时间的长短,而要看受害者的挣扎,和施暴者的灌输
天崩地裂,魂飞魄眩,才刚开始就已决定了是激战仅仅半刻,慕二身边就到处散布着兵刃和伤残,饮恨刀和姻缘刀各自都是纵横睥睨,合作荡涤得乾坤色变。
“你怎会来”林美材惊魂未定,边打边问,来不及去数敌人的数目,而最关心林阡为何尾随。
“慕二不会轻易交出轻衣,骗你赴会必定另有所图。”林阡纵挥之间,刀锋战意不歇,“断不会任你枉送了性命。”
“枉送性命,还不是为了你”慕二冷笑,在死魂引的协助下艰难地在林阡刀锋下避闪,屡败屡战,毫不气馁,“她原就是这样的女人,为了热爱的男人,可以不顾危险,万劫不复也要去。”
林阡再如何铁石心肠,也不可能不心念一动,当此时慕三邪门的音律遽然入耳,竟感觉巨力刺入了脑中一般,麻痹得手臂有瞬时不能动弹,险险被慕二一剑回袭得逞。背面刚好有一魔兵提刀攻上,林阡当机立断极速一闪,转到那魔兵的侧面去,同时轻轻将那一刀从中一托,改向推送打退慕二。缓得一缓,神经才总算没有适才压迫,调匀了气力重新出刀,头中痛楚却依旧不曾减轻。
死魂引之威力,当真就是这样高强。所以林美材洛轻衣都会受伤,饶是林阡自己,都要忌它三分
而慕二及其麾下,与慕三是那样的配合无间、分工有序。久之,林阡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