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阡手中,向来不独握饮恨刀,也握比敌人大了千百倍的局。
可想而知,否极泰来的抗金联盟,与乐极生悲的苏家兵将,对战双方这一相逢,侵略的那一方是怎样的溃不成军弃甲曳兵而逃
还未及响应远方苏慕离的长驱直入,散布在各个暗处的张秋等奸细,就已经被震呆在从天而降的魔军与天骄兵马面前,坚固的堡垒上突然旗帜竖起,懒散的气氛被杀戮惊醒,猝不及防,惟能够死在梦里
而苏慕离,同样也勒马于桃源村口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两路人马包抄过来欲撤不及。左边依稀是林家军的辜听桐和郭子建,右面则是盟军的李君前与海逐浪。瞬间,桃源村的暗夜忽然亮起连营的光,星火之势以燎原,不可向迩
与此同时,本就没有藏匿行踪、一直在侧虎视的金北前十,也没有再选择隔岸观火或增兵援助的机会,被削弱了的警戒和谨慎,和被激化了的求胜欲和被转移了的敌意,宣告了这次金北同样也被林阡狠狠摆了一道此时与天骄、林阡、厉风行、柳五津亲自率领的一众劲锐正面交锋,已经不大可能抽身去救苏慕离的命。轩辕九烨、楚风iu、叶不寐、罗洌,才该是阡最想为盟军击溃的顽敌
早该为盟军和林家军,泄了这几个月的愤
兵者素来为凶器,刺破这江山如画。
若还嫌兵刃迟钝,则以血代为杀戮。
多少英豪,被光甲兮跨良马,挥长戟兮彀强弩。
蛰伏了太久的激越战意,该彻底朝着最恰当的敌人挥霍林阡此刻,既是以王的名义为魔门驱除外虏,亦是以主公的身份为联盟而手刃仇雠
他是沙场最烈的战火,所以金人一近则飞灰。
天空飞旋着一只鹰,它对这里似曾相识,甚至在回味着,战斗该有的声音。一掠而过,划过生死一线。
桃源村里。
苏慕离的刺刀和他的目光一样锋利,然而他的战马却发出一声哀鸣。是败马号鸣。
“想不到,身为集合体的抗金联盟,竟然如此无懈可击”苏慕离战衣残破,又一次败军之将。
“同仇敌忾,当然无懈可击。”李君前冷笑而回应,逆风扬鞭,却是战无不胜。海逐浪面色中同样写满对苏家鄙夷“盟军同样也没有想到,竟因为一两个暗处的败类,坏了一整个联盟”
随着苏军被包围,厮杀声激烈四起。这里的盟军和林家军,同样以最爽快的方式质问并羞辱了苏慕离为何他林阡不能用猛虎看家他林阡帐下,向来到处是藏龙卧虎
数月以来,再没有哪一场冲锋陷阵,比这一个日夜的更加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痛快淋漓
日上中天,战势已一目了然。
大战之余,徐辕与林阡在阵前对弈等候捷报,倒也同样杀了个不亦乐乎。
“多年来,还是第一回与你并肩作战。”徐辕说。
“却其实,天骄每时每刻都在与我并肩作战。”林阡微笑。
“胜南,原谅我。”这一刻,徐辕全然愧疚之情,“兴师问罪的错误,搅乱了你的大局。推波助澜的那个决定,更是罪大恶极。”
阡摇头“罪魁祸首,只是那留书失窃。”
“对了,听说那一封留书里十多个方向,分别对应着十多个荡平川北的策略”
“哪里,我心想,这留书写了十多个策略一定足以打动你,只要你再不追究吟儿的事,我也可以放心地去川北刺探军情。就算万一落在敌人手里,也可以迷惑动摇加威胁。”林阡一笑。
“果然行事周全,而你的留书,你认为范遇一定看得懂。”
“可惜,终于还是失窃了。这一失误,归根结底在我。”阡自我认错,“试想我若是个优秀的细作,不可能留书的时候百密一疏,明明考虑到有落在敌人手里的万一,还留它在了军营里不告而别。整个盟军,就败给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
“试想我若是个优秀的细作,也不可能在自己精挑细选的人马之中,还存在着不止一个的双重细作。”徐辕叹道。
阡一笑,早便谅解了他“只怕是因为你与我,都不当细作很多年了吧。”
“也有可能,是心里都有着别的牵挂”天骄说,“你为了她而忐忑,正如我为了你而忐忑一样。”
阡的表情忽然凝固“天骄,能原谅她吗前日她发动的内战,完全是为了我。”
天骄叹了口气,一直没有回答他。
恰在此时,诸葛其谁带着个戴着斗笠的人上得前来,徐辕立即让了位置给他“师父。”正是获救的落远空。
双方未曾交谈。落远空一旦坐下看见林阡,便执了徐辕适才放下的棋子与之对弈。不过片刻功夫,林阡已然胜之。徐辕面上极尽喜悦,林阡也面露笑容向他见礼“师父受苦了。”
“廉颇老矣。”落远空叹了口气,“竟几乎被那张秋一人,提前终结了我的细作生涯。”
“海上升明月,差一点便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