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心伤害的玉泽最疼爱的妹妹,适才他离开联盟的最后一个侧影,是被她看着的。玉泓,早就已经蜕变了。云烟的失踪,不是吟儿的失责,而是玉泓的伎俩啊
便为了饮恨刀,柳峻早先便搭上了儿子的性命,便为了饮恨刀,柳峻出其不意将他的师兄林楚江暗算,便为了饮恨刀,柳峻出卖了他的侄女玉泽,现如今,他的又一个侄女,被他精挑细选送入了歧途。
“近来刀法,真如传言般已经无可匹敌”前一次较量,柳峻还曾失神唤他师兄,今时今日,柳峻却在第一句话末尾,就即刻揭开他的结痂“却何以,连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
阡没有表情,冷冷环视“要活命的,全部退下。”围攻者皆是一凛,他警告在先,他们谁都不想重蹈覆辙。
“林阡,我倒要看看,你走火入魔的样子,是不是和师兄当年一样”柳峻狰狞地笑,刀法专克林阡的他,不相信林阡入魔后可以击溃他饮恨刀的走火入魔,他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林阡,我柳峻,能把你引入心魔,能把你带入歧途,就能把你从假的巅峰态拉下”
“柳峻,你拿命来”背负了太多年月的父仇,爱人的血债,兄弟的恨,阡的饮恨刀,一如既往的坚决里,明明添了太多的激越和悲壮,他其实,早就预感到他这一战,很可能又会入魔单枪匹马是大忌,而柳峻的引导更是大害,却太想要进行这一战,他不想借口说是为联盟除害,他真的是积累了一生到此最深的恨若是用恨来挥霍饮恨刀,他知道,入魔是唯一的下场
心冷,像寒风里,父亲死后僵硬的温度。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从那一天起,这一战已经在埋伏“我杀不尽这群金人”彻骨恨意,根深蒂固,时隔多少年月,不死就不忘。
心却冰冷,宋贤,玉泽,我对你们的誓言,终于要实现了,无论柳峻在哪里,我都要掀出他来,千刀万剐,此生,我最想实现的诺言
心为什么却积雪般冷自弃的阡,心灰意懒的阡,已经无所谓入不入魔,反正他就是一个对身边人都造成伤害的不祥人罢了。
心冷,刀却热。
极端的复仇火焰,第一招就迅猛地窜向对手双刀,那种炽热,几乎从刀气中崩裂,临近者皆退数步,不是气势吓人,而是震耳欲聋谁也不明白,为何旁观此战,先受其害的不是视觉而是听觉
恢弘的战念,它主宰着饮恨刀攻防从第一刻就惊心动魄,壮阔的刀局,就像是阡昨夜梦中那辉煌绝美的世界,山河、天海、风沙、烟云,尽收眼底,尽在脚下,何等惬意,何等痛快
柳峻双刀里的悲怆,却扣紧了饮恨刀的状态,是他,逐渐地引导阡出了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俯瞰,发现这刀的世界里,一直只有他林阡一个人,属于双刀的孤独,从柳峻的刀法传染给林阡,只是短短三四个来回,柳林二人的刀法,实在是相生相克。他们的磅礴极端,就是触碰到磅礴的边缘之后,陡然地陷入低谷,千万里的荒芜,千万古的虚空
惨酷的四刀交锋,双方都机关算尽,上个季节的凛冽,和这个季节的萧索,皆被四刀轮回占据。
如若,阡恐怖的饮恨刀是烧到极致的战火,柳峻那专克他的双刀刀法,鬼祟地拥有浇灭它冻结它的实力,阡的刀魂,于是被战念吞噬着走到白热形同走火,再在瞬间被悲怆孤独拉回最反面近乎僵冷,反复煎熬折磨阡的饮恨刀,一招于是可以呈现两种意象,从低谷到巅峰只是交睫间,可是,尽管刀路开阔得柳峻根本难以追及,连围观者也无一不叹既恢弘,何饮恨
是啊,既恢弘,何饮恨当一个人心如铁石至此,才可能既坚定不移,又冷漠无情吧
隔离了战局外的一切,柳峻忽然有些悔恨,悔恨自己不该引他入魔,当林阡丧失灵魂,他的刀却真的更加汹涌,自己一时间难以应对自如,久而久之,竟还吃力
刀如鹰隼,低旋时胁迫,高飞后夺魄。如山脉,拉伸时壮阔,挤压后惨烈
眼前场面错乱,似乎所有事物都已消散,在林阡物我两忘,魂魄耗竭之后,仿佛周围一切,也相继被饮恨刀吞没,唯有这双刀,这双年代久远似乎来自上古的神器,它与林阡一起,把柳峻原先所处的世界尽数拖曳进去毁灭
柳峻心生怖惧难道说,饮恨刀在最佳状态之外,其实匿藏着这个状态饮恨刀,“饮恨”,其实也是一种必须的极境
刀之极境恨只恨,这极境不该目睹
饮恨刀内,究竟有几重天柳峻陡然相信,自己的引领,的确害惨了阡,却令饮恨刀达到了又一次提炼原以为林楚江的成就太辉煌,即使有再杰出的儿子,也永远无法追及,没有后人可以超越
却有一句话,狠狠砸在柳峻心头,登时力不从心“当年总叹江无后,谁料此生遇林阡”
天色全黑。
即使是远处帐内,卧床不起的吟儿,睡着,也能感觉得到天色在变,天变。
那恶劣的天气,沉重地压在吟儿心上。
谁能明白,其实雨下得再辽阔,骨子里都脆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