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11(2 / 3)

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盖过了自己的身躯与赤着的双脚,隐没于卫兵的视线之中。

恰恰就在此时比钟声更响亮的、更沉闷的、能盖过此间一切声响的号角声响起,绵长又极具穿透力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循声仰起头,整个街道好像顷刻间活化,每个人都变得极其热情他们的眼睛放射出亮光,脸上洋溢着虔诚的笑容,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叫正常人都会感到惊惧的狂热力量。

人们开始往尖塔所在的地方涌过去。

数不尽的人立在城外,“萨尔菲尔德萨尔菲尔德”人们狂热地呼喊这个名字,仿佛那就是至高无上的神祇。

而马蹄与金属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围聚拢来,为身穿银白铠甲的骑士团所驱赶的,是一眼望去看不到边的俘虏。

维拉尼亚站在人群中,狂热又虔诚的信仰如浪潮般向她卷来,她已经知道这一幕是什么画面“纯白诞辰”。

这是“纯白诞辰”

是光明的教皇萨尔菲尔德彻底奠定对于特拉丹地区统治的一幕。

他在银白之城前,命令光明骑士团杀死了将近十万的异教徒,以他们的血肉与生命为白银之城竖起了不灭的“哀泣之墙”黑暗年代的人口本来就有限,特拉丹地区本来有数个独立的小国与城池,但所有不服从他的人都被打上了异端的名头,这十万异教徒已经是该地区内所有反对者从此,白银之城就成了光明教会的圣城,教皇萨尔菲尔德成了说一不二的主人。

他以宗教与戒律树立的统治牢不可破,白色恐怖至此席卷了马亚拉大陆中部。

他不喜一切浓重的颜色,他的冠冕上镶嵌着纯洁的蓝宝石,他的圣袍与绶带由白色、银色与金色构成,在他的教堂与宫殿里,见不到任何不祥与不洁,他是纯白的教皇。

此时此刻,光明教徒与神官的吟唱笼罩下来,骑士高举起手中森然的剑与枪,在圣光的覆盖之下,所有的信徒狂热得看不到血腥与死亡,就连血肉与尸骨融化熔铸起城墙这样荒诞可怖的一幕,也激不起他们任何恐惧。

所有人疯狂歌颂着神迹的降临,对着出现在高塔之上的教皇顶礼膜拜。

维拉尼亚在一片俯跪而下的信徒之中,成了唯一站立的存在。

教皇漫不经心的视线触及到她,瞳孔有瞬间的收缩,似乎毫无预料她的出现,再不能移开视线。

但他并未动容,也未有任何退缩。

他只是居高临下、冷眼旁观地注视着这个存在。

那透彻的蓝眸纯净得就像毫无杂色的穹宇,冠冕之下的面容圣洁又光辉,宽容又悲悯,他的眼睛甚至在无意识地笑,似乎眼前发生的有关于血腥与恐怖一切都令他感到愉悦。

这就是人类啊他在如此咏叹。

我也是人类,我拥有人类所有自私卑劣、肮脏堕落的本性。

神本来就不存在他在如此讥讽。

如果世间的肮脏得不到制裁,那就让我成为神吧,由我来执掌这世界,惩戒一切不洁与罪恶

受虐者最终成为施暴者。

纯白教皇萨尔菲尔德出身平民,他最初出现在世人面前时,裹着一身的风雪,席卷着冬季的寒冷与死寂,他救了一个被移动的流沙侵袭的村子,使其免遭天灾毁灭,而后在大陆上行走,阅览世人一切面目,他以圣光为外衣,以虔诚感染人群,他所到之处,人们都要纷纷俯跪而下,重新燃起对光明的信仰。

人们不再信仰神,转而信仰光明本身而他,就是光明的代言人。

特拉丹本来就是神权高于一切的地区,神之教会自古以来就掌握着至高的权利,各国的王权在神权面前不堪一击,但是黑暗年代的到来,予以教会致命的一击,神的消失带来的后果是毁灭性的,信仰动摇的主教们惨叫着被圣光吞噬,神的骑士与教徒纷纷失去力量任人宰割,教会的没落让王权探出獠牙,割据、战争、动荡持续了十多年,直到萨尔菲尔德的出现。

他在教会的基础上建立了新的信仰,并集结了自己最狂热最虔诚的的信徒,当他加冕教皇之时,整个特拉丹都在为他欢呼,人们以他的喜好为喜好,以他的憎恶为憎恶,将他视为唯一的神圣。

与他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维拉尼亚忽然想到梦魇的用意。

它给了她一个如此可怕的敌人。

第一次遇见,他想要存活,她给予他生机;第二次遇见,他想要力量,她启发他圣光;第三次遇见,他想要什么

服从。

但这是她永远无法给予的事物。

虚拟与真实的边界一开始就是模糊的,纯白教皇的过去是否真正出现她的身影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梦魇让这个可怕的存在看到了她。

让这样一个傲慢、偏执、专制、掌控并玩弄着人性之人看到了她。

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她都将永无宁日。

纯白的教皇转向她,狂热的欢庆出现停顿,人群如分海一般从她身侧散开,教皇忠实的走狗们从四面八方向亵渎者涌过来。

维拉尼亚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