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而且是一毕业就跟着他跑前跑后的,最起码在她还是他助理的时候,让她别太早接触这种应酬上的阴暗事也是应该的。
后来祁深才反应过来,他那时大可以换一个男助理的,可似乎完全没往这方面想过。
总之这件事后,为她挡酒也算是二人的默契了。
而应酬结束,她也会递给他一瓶牛奶,开着车将他送回家,而后笑盈盈地说一声“祁深,明天见”。
总是如此。
这样的习惯甚至在后来他有了可以买无数辆车的资本时,依旧没有改变。
细微的改变,发生在后来的一天。
他照旧去公司,刚走出电梯,便听见大厅里宋朗调侃的声音“小池年不会喜欢咱们祁总吧”
他的脚步莫名地顿了下,随后在心中冷嗤,宋朗总是这样口无遮拦,却在进门的瞬间,看见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小姑娘点点头,声音坦然而理所应当“是啊。”
祁深定在原地,皱了皱眉,其余人也都安静下来。
池年似乎察觉到什么,转过头看见了他,眼底有一瞬间的慌乱与羞怯,却又很快镇定下来,甚至笑盈盈地对他打了声招呼“祁深,早啊。”
丝毫不像是刚刚告完白的样子。
祁深看见这样的她,眉头皱得更紧。
如果她喜欢他,那么把她留在他的身边,会有些麻烦,毕竟,在他心里,她还是个小姑娘。
可她这么平静,甚至在以后的几天里,她表现的也很正常,做什么都笑吟吟的,仿佛没有一点儿影响,他心里反而还是别扭。
后来宋朗偶然提起这件事,对他说:只是小女生的普通喜欢而已吧,或许还夹杂着一丝对上司的崇拜。
也许吧,只是小女生的喜欢或崇拜。
祁深忽略心里的异样,也逐渐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时间很快就到了春节。
祁深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真正地过过春节,不过是两个家族彼此商讨利益关系的日子而已。
甚至这样的利益关系,因为纽带太深,连母亲死后都在持续着。
祁岳林在春节前联系了他,只说他现在回苏城,一切都既往不咎了,甚至可以允许创思并入祁氏。
祁深只讽笑一声挂了电话。
祁家的打压在春节前的那段时间到达了顶峰,原本已经谈好的合作不谈了,签了合约的客户宁愿支付违约金也要解除合同,之前有过接洽的也表达了歉意婉拒。
创思的两个老员工也在春节前辞职了,他们说祁总,也许并入祁氏是个不错的选择。
祁深给他们各自发了一份年终奖,没有多说什么。
假期依旧要放的。
留下的员工放了假,宋朗也被家里叫回家过年。
正月初一春节那天,云城的天格外寒冷。
祁深如常来到了公司,不大的公司只剩下他一个人。
以前也总是一个人过节,现在也没觉得怎么样。
只是看着简单的办公室,以及满桌狼藉的文件,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不想去理会那些说“抱歉”的文件,也不想去管无数纷杂的事情,不知道自己在做的对不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坚持,甚至第一次连前路都看不到。
直到早上九点,传来一声敲门声,紧接着探出一颗圆圆的脑袋。
池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小脸白的像是自带光雾,藏在毛茸茸的红色围巾下,鼻尖被冻得通红,眨着眼睛弯着眉眼笑看着他“祁深,新年快乐呀。”
祁深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听着这死寂的环境里唯一的声音,脆生生的,满是生机。
随后她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保温盒,而后理直气壮地对他说“法定节假日来公司加班,要给加班费的”
祁深看着她像是讨债的眼神,不自觉地牵了下唇角“让你加班了”
池年撇撇嘴,将保温盒放在办公桌上,依次打开“早餐也是要给钱的。”
说完不等他回应,她又飞快地说“而且假期以后也要补上,我可都算着呢”
祁深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桌上的早餐。
两份水饺,和两盒还冒着热气的汤水。
春节的第一顿早餐,是和池年一起在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里吃着水饺。
不得不说,池年的手艺很不好,有些水饺还烂了,每次吃到露馅的水饺,她总会默默地低下头,脸颊和耳尖红红的,一副羞愧的模样。
祁深却莫名地想,有天如果她看见他的厨艺,她可能会更加自惭形秽。
这天,祁深忙到下午就停了工作,祁岳林又来了电话,同样是那番话只要他低头,就可以立刻不计前嫌地对媒体宣布,他是祁家的继承人,创思的员工也都会比现在的待遇更好。
那时他才知道,就连那两个老员工都被祁岳林挖去了。
祁深站在四四方方的窗前,安静地看着外面的风景,没有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