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是正经岳丈,尚且不敢轻易麻烦胤祚,怎的贾母就这般理所当然
若是旁的事也就罢了,最多麻烦些,叫胤祚出手也无妨,但甄家之事是随便能管的吗
胤祚是受宠,那是因为他谨慎
这么些年他瞧着玩世不恭,其实不该插手的事一样都没插手,但要管了甄家的事,其他皇子怎么看他太子怎么看他皇上又怎么看他
知道的说他是为了帮六福晋的外祖母一家,不知道的会不会以为他和甄家勾结更甚者怀疑他也意图染指皇位
这可是要命的
林如海不知道贾母是不懂,还是只想着贾家的荣耀而不管不顾,只板着脸冷声道“岳母大人慎言六王爷是黛玉的夫君,但更是大清王爷,他公正廉明,决不会纵容奸佞”
贾母皱眉,瞧着有些不满。
林如海这才一叹,又低声劝道“不是我推辞,只是此事岳母大人最好不要插手。皇上震怒,处置了甄家尤嫌不够,这会儿正是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时候,谁撞上去都得头破血流,朝中诸臣如此,权贵世家也是如此,您难道要贾家和甄家一起陪葬吗”
贾母脸一僵,这才想起来这件事里贾家也不算清白,甄家所犯大罪之一便是挑拨皇子斗争,这事贾家是有份参与的。此时皇上不提,未必是不知道,也可能是顾不上,若是贸然出头惹怒了皇上,便是不被抄家流放,捋了爵位也够贾家受的了。
贾母沉默很久,终是一叹“罢了,到底是贾家无能,帮不上忙。”
林如海也不宽慰,只拱手道“还有一句话敬告岳母,这些日子甄家必定四处求告,为保险计,最好不要再与其接触了。先保全了自己,日后才能帮上忙啊。”
贾母点头“知道了。”
话已说尽,林如海便告辞了。贾母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到底不如从前,就连女婿也和咱们离心了。”
鸳鸯笑道“老祖宗说哪里的话,奴婢瞧着姑爷很是用心呢,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替咱们考虑好了,您只管放下心好生享福就是了,怪道人家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贾母点了点她“你这张嘴啊”
鸳鸯轻轻拍了拍嘴“看奴婢这张嘴老祖宗心里明镜儿似的,哪就要奴婢多嘴了可见还是历练得少,知道点东西就藏不住,忍不住捧出来卖弄卖弄,倒叫老祖宗见笑了,还得您多教教奴婢呢。”
贾母被逗得直笑,只道“行了行了,就你嘴巧。你去告诉探春丫头一声,就说我病了,这些日子不见客,让她也照看家里仔细些,别疏漏了。”
鸳鸯福身应是,伺候贾母躺下歇息了,叫小丫鬟支应着,自己则去找探春。这里头的故事还要和探春说一说,叫她心里有数,也好知道怎么办。
鸳鸯走了,贾母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不由想起林如海。
她知道,林如海还是和贾家离心了的,打从黛玉离了贾家那时候开始吧。
黛玉走时嘴上说得好,只道为着林如海回京之事提前回去打点,但贾母知道她是介意王氏的算计。这事也不怪黛玉,是王氏行事没有分寸,竟然试图坏黛玉名声,迫使黛玉和宝玉定亲,换成谁都要心存芥蒂,只是她已经多番示好,林如海和黛玉只当不见,贾母心里不免恼怒,又觉得悲哀。
女婿和外孙女,一个是从一品工部尚书,一个是郡王妃,本该是鼎鼎有力的靠山,凭着这关系叫贾家东山再起也未尝不可,偏偏王氏作死,愣是把人推远了
想起王氏,贾母焉能不恨
贾母恨王夫人,王夫人也气呢,探春得了贾母的信,自是要好生管着府里上下的,只是旁人也就罢了,王夫人却不大高兴。
“不能任意进出,也不许随意见客,三姑娘,你这是管家呢,还是管犯人呢”说话的是周瑞家的,她是王夫人的心腹,王夫人口蜜腹剑,常年端着副菩萨样,自然不会出面为难探春,这样不中听的话就得心腹来说,她脸上笑呵呵,话却不客气,“纵然姑娘如今得脸,太太也是您的嫡母呢。”
探春笑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然不敢约束母亲,只是祖母有命,孙女不得不从。如今乃非常时期,少不得谨慎些,等过几天,太太要打我罚我都成。”
周瑞家的呵呵一笑“姑娘说笑了,太太疼姑娘还来不及,哪就能狠下心打罚呢你们母女原不必这么计较,既然是老太太的意思,我们听姑娘的就是了。”
探春连忙道谢,王夫人只摆手叫她忙去了。
但王夫人并不是听劝之人,也不够聪明,便是面上没计较,其实并没有把探春的话当回事。探春自是用心管束,然而王夫人嫁到贾家数十年,其势力远不是探春可以撼动的,所以哪怕探春严加防范,王夫人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收了甄家两个大箱子。
王夫人看着箱子里满满的金砖,眼睛亮的能闪瞎人。
“他们怕是还谋划着东山再起呢。”周瑞家的道。
有了这两箱金砖,甄家就还有家底,东山再起未尝不能。
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