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苑见状倒是忍不住有些唏嘘,这灵波坊的人处处到位,不是寻常的人可以日日沉迷的地方。
那言一幽做些任务拿命换来的钱,恐怕还供不起他这样的挥霍,而若是他长期待在这里,能叫桃娘寻到确切的位置,则很可能是因为他在这里有很上心的人。
寻常小花娘的可能性不太大,能把握一个顶尖杀手心情的,大概也不会是普通人。
那便是四朵金花之一了。
海棠已经排除了,方才锦苑和她聊了一番,这个人心里面不敢说住着李文衍,但他绝对是在海棠的心里占着位置的,除却他,其余能说得上话的长期的大恩客并未有一人。
李文衍自然不是一般人,就算是对海棠的身子没多大兴趣,但他中意的人,就不可能由其他人一并占用。
海棠所有的空闲都是为他而准备的,为此得罪的恩客也算不少,但即便只有他一人,也能牢牢的将海棠捧在金花这个位子上。
所以,言一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想了这些,锦苑便转向徐公子“你说这海棠都有一个人罩着,花魁会不会也有”
她只是觉得奇怪,这海棠有李文衍罩着都没能坐上花魁的位子,那这花魁姐姐究竟是有多大的能耐
徐公子好似明白了锦苑的意思,便解释“便是因为海棠有个不能怠慢的人,所以只能安生待在金花的位子上,不至于跌了牌面,又可以时常陪着他一人。”
“至于花魁,怕是只要那位主上不放手,这海棠是坐不了那个位置的。”
锦苑不解“为何”难道不是王上中意的人,便要捧的越高才好嘛
徐公子望向远处“这花魁是灵波坊的门面,可以有一堆恩客围着捧着,但是绝不能专属任何一人,不然的话,灵波坊不好看,这花魁也会遭人不满。”
越是独一个,越不能独一人。
这个道理,锦苑稍稍一想,倒是也明白过来。
“那你说海棠到底知不知道李文衍是谁她甘愿被这么占着,是不是动心了”锦苑对于儿女情长其实并不了解,所有一切都是全靠直觉。
但这个直觉并未开窍,所以不准。
徐公子这会儿乐得自在,觉着锦苑的话也挺多,于是跟她聊了起来“若是换做殿下,宁可是海棠,还是花魁”
这话把锦苑问的愣住,因为她自己确实也没有想过这件事,若做了海棠,只要陪在一个人身边,位置稳妥,压力也小,但首先得自己喜欢这个人才行吧
她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郁连峥,好似男人在这方面总是不往心里去,为了找个真相,拿捏自己,便不在意陪在他身边的女人究竟是不是自己中意的。
可是锦苑自然不肯,于是只道“那还是得看海棠是否喜欢李文衍了,若是不中意的话,我觉得不是花魁更好,至少也是行当的顶尖了。”
徐公子不置可否,却忽然自己低声喃喃了一句“原来殿下也是情之所起,执念一人的性子,若是不中意,怎么也不会打动殿下的。”
他说着话,眸子却忽然黯淡了一下。
但这些锦苑自然不曾注意,只听着他说的这番话,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眉,关于自己的那些事,她是从未往心里面放的。
自己对于感情的态度,锦苑自己都不曾了解。
这会儿功夫,小船已经靠近了第二艘船,小厮见着两人登船之后领了赏钱方才笑着离去。
锦苑便想,看来这灵波坊做点什么事都是要钱的,那言一幽在这里估摸着也只是个寻常的客人,搞不好,花魁还真的不曾注意过他。
能要她帮忙打听,那锦苑可真没这个把握,可这个却又是她唯一想到的法子。
这一路上,她的心情倒是没有之前那么迫不及待了,反倒是沉了性子慢慢的想着对策。
一边的徐公子对这件事也并无把握,只是宽慰锦苑“走一步看一步罢,言一幽向来是行踪诡秘极难寻的一个人,殿下不必指望着一日便能寻到他。”
这么一说倒没有让锦苑放下心,反倒是焦灼的更深。
于是时间也变得快了许多,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又在登船,这是换乘的第三次,再有一次,便也该到了花魁的船上。
锦苑的心情便又跌宕起来,上了船,便只是蒙着心思一个劲的往前走,徐公子在前头已经联络好了小船,两个人在甲板上抬起头,往前方看了一眼,那艘最大的花船离他们很近。
这会儿连甲板上的动静都可以被看的清楚。
即便花魁现在无恩客在,但喧嚣热闹的动静是没有停下的,便一直营造出那方最为华美的气氛。
锦苑扬起脑袋一直往上看,心里面的好奇倒是越发的强烈,这所谓的花魁,究竟是什么样子
她心思集中在此,并未注意到身后一个身影的靠近,只忽然觉得腰上一暖,随后一低头,却见着那人并未有碰到她,只是衣袖稍稍触及她的外袍,恰好遮住那扬起的波浪。
“小心些,不要站在船舷处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