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连峥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倒也没有在追问,只是转身看着那一排柜子,自语道“本身属下来报桃娘的事时,我是不打算深究的,她是不是桃心阁的人,与我无关。”
锦苑便终于开口“那为什么现在又来了”
该放弃的时候要学会放弃啊
他目光深沉,整个人都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锦苑很少见到他这副样子,本能的便有些紧张。
“你看看这个。”他拿出一封信函,轻轻放在她的手里。
锦苑见状,只觉得这一封信似乎有千钧重,也已经感觉到这里面的内容一定不同寻常。
她看了郁连峥一眼,寻了个角落处坐下,借着明亮的灯火,将信函缓缓展开。
里头是一封新写的来自于他府内暗卫辛苦搜寻到的证据。
看样子,他的人似乎潜入了刑部,从内里找到了许多可靠的证据和描述,便仿佛可以还原三年前,那个大雪夜。
三年前,正是她退婚之时。
左副将跟在郁连峥身边多年,比他年长几岁,两个人算是一起长大,从寂寂无名的小侍卫,到厮杀于战场一线的将士,到互相扶持,成为统帅三军的将领。
有彼此在,战场的厮杀便也不算那么枯燥可怖。
那时的左副将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这天下的女子都没有一个配得上郁连峥的。
他年轻俊朗,身手不凡,家世不俗,如今又有战功加身,光是这些就已经叫无数合阳女子倾心动情。
那会儿的郁连峥也没想过要娶亲成婚。
直到王上的一纸婚书下来。
开始大家都喜忧参半,一来殿下身份尊贵,也确实是普天下最好的女子。二来,她名声真的好差。
当时的左副将其实非常替郁连峥不满,毕竟公主殿下养面首是世人皆知的事,他不觉得郁连峥能忍得了这种憋屈。
不过后来有人搞来了一张公主殿下的画像,大家又忍不住纷纷咋舌,郁连峥也是第一次看到锦苑的真容。
但与他而言,后来去了公主府,才知画像甚至不及她百分之一的美。
但这是后话。
当时的左副将见他好像有点犹豫了,便知道是王命难违,否则这手上的兵符便会烫手,叫王上不安。
索性,大家也别无它话,便只安慰他“这殿下是普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其实你也算是值当。”
当时的郁连峥并不这么想。
光是面首这件事他就忍不了,只希望成婚之后不从殿下,然后叫她自己和离,或者放任不管,做个举案齐眉的陌生人。
那时,他是真准备葬送了自己这一生姻缘的。
或许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婚事是可有可无的,对于女人他也没动过什么心思。
便是所有人都觉得他算是隐忍负重,勉强也无奈的接受了这桩婚事的时候,结果,殿下竟然退婚了
这种耻辱,叫整个军营都为他愤愤不平。
郁连峥都没来得及嫌弃那个艳名在外的女人,她反而还嫌弃了他
左副将是最不满这桩婚事的,好不容易接受了以后,发现这事来了个惊天逆转,当即心生不满,在那个大雪夜,趁着酒意,便打算连夜回了合阳,去问个说法。
等郁连峥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很久。
自然也是派人去追,只不过才行到半路,便已经发现了他的残躯。
深夜风大,又冷,血液已经凝固。
等到属下来回奔波,传人去收拾的时候,这事已经在军营传遍。
后来战事告捷,他便消失了,徒留一座衣冠冢。
郁连峥清楚,这件事情并不如表象所见的那么简单,内里隐情,恐怕要慢慢的去查。
一来二去,便到了现在。
信函上将他惨状描绘的极其清晰,便是锦苑见了都忍不住在咋舌。
尤其一条,叫她暗自皱眉,也知道为何郁连峥盯着桃娘不放,还带自己来了这里。
在左副将的残躯上发现了一个桃花印记。
这种标记江湖上都称之为桃花坠影。
是桃心阁的杀手素来爱用的,留下他们的标记,叫天下人对这个组织更是闻风丧胆,也叫更多的主顾慕名而来。
一举两得。
杀手组织的顶尖,未有在桃心阁之上的。
锦苑默默的将信函叠起,还给了他。
但是心头的很多疑问也逐渐升起,她清楚左副将之死和桃娘绝对没有关系,但是那个坠影为何会在,又是谁安排的,就是个谜,毕竟要仿照桃心阁的印记,一是并不容易,二是,容易被整个组织追杀。
这样不讨好的买卖,实在没有必要。
只是郁连峥自然对于刑部出来的资料是信得过的,这会儿完全觉得这事就是桃娘所做。
再加上暗卫一事若被追查出来,桃娘估计怎么都洗不白了,而被牵连的就是徐公子,接着就是锦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