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苑瞧了她一眼,倒是又想起之前书中所述,云清确实打小就是崇拜他的。
只不过,现在那情意似乎淡了许多,因为云清接下来又道“但到底是久经沙场的人,郁将军的性情也稍许暴虐了些。”
她说的自然是之前他不顾查探便要两次送她进大狱的事。
锦苑听罢,倒是讪讪然,不曾接话。
一行人在半个多月后终于抵达合阳。
郁连峥这一次,倒是没有跟她回公主府。
既然已经官复原职,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内。
将军府同尚书府倒是离得很远,虽也在王城之内,但终究也是一隅私宅,郁连峥喜好安静,所以那里离繁华闹市也有段距离。
离公主府倒是更远了。
锦苑也没多问,她明日倒是要去王城亲自走上一遭,念及此,心底里也多了几分忐忑。
次日,王城大殿,李文衍依旧没个正形,逗鸟养花,日子确实过的悠哉。
见到郁连峥前来复命的时候,只低头扫了他一眼,自顾自继续逗弄蛐蛐“东西拿到了”
“王上,”他低着头,半跪在地,心绪却有一丝沉荡,也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什么。
最终只是抬起头“东西是找到了,只是,我着护不周,毁损在路上了。”
“请王上赐罪。”
李文衍放下手中羽毛,低头,敛眸,忽而笑了一声。
“赐罪,”他轻声喃喃“郁将军啊,你拿那个东西,想去做什么呢”
郁连峥心头一紧,口中依然不肯松动“臣无能,圣物已损,并非是臣藏为私有。”
“狡辩”李文衍拧眉,端的生出几分冷意“你要请罪,本王成全你,便赐你一死如何”
他语调轻轻,说着重话,却没有半分着恼的意思,反倒是唇边勾起了一丝微笑。
郁连峥抬起头,神色肃然,终究又垂了眸。
他还想,在赌一把,王上向来仁爱,总不会因为这样的事真的处死他罢
无非不能复命,也就算是,和王上的约定不作数罢了。
“我知道,东西在你那。”李文衍叹了口气,忽然低身将他扶起“你若不复命,那我允你的事,便不能算。”
郁连峥垂首,倒是没有答话。
这时,李文衍才转身看向后殿“出来罢。”
一个身着桃粉襦裙的身影踏着缓缓的步子上了大殿,却并未看郁连峥一眼。
正是锦苑。
原来大早,她便已经来了王城,同李文衍说了此番行径所遇,末了才说,这东西就是她的解药,只恳请王上恩赏与她。
李文衍并未作答,只要她等。
直到此刻。
“郁将军与我有约,他能复命,我便将她允给你,可你也看到了方才那幕,如今,本王让你来选。”李文衍转向锦苑“你是将东西让给他来复命,还是径直自己拿去用”
锦苑面上掠过一抹讶色,便是郁连峥也听得惊住。
原来李文衍一早便已经知道她身上蛊虫之毒,此番去要她随行,不仅仅是因为郁连峥请命,而是本身,这事就是为了她去做的。
锦苑倒是没想到,这个素来在百姓眼中昏庸无能的王上,倒是个真心对待她的好哥哥。
这点智商,估摸着也全用在了她身上。
她又看着郁连峥,只见他面色晦暗,倒仿佛是被人摆了一道一般不甘。
“既然本身就是为我准备的东西,便交给我罢。”锦苑开口,没有再去看他。
她言下之意已经分明,便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叫王上赐婚与他。
但心里依然感念郁连峥方才的坚持,他是想将东西给自己的。
他到底,还算是君子,也行事坦荡。
这一来,郁连峥也不必担责,婚事,也终将作罢。
锦苑还了他的人情,心下也没有什么负担,于是作辞,转身回府。
公主府内,她只独自依栏而坐,千草守在一旁,却也看不出锦苑的心思。
倒是云清已经将圣物合着方子一起备好,端到了锦苑的面前“这蛊虫母体晒干做粉,与虫子而言便是剧毒,殿下喝了,蛊毒将解。”
锦苑接过,倒是不假思索的喝了下去,稍许便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只叫她满面细汗,熬了半个时辰,这疼痛缓过,她一张口,便吐出一些污水。
才抬起头缓了片刻,只觉得心内通畅,好似那隐约的沉闷绞痛且都不见。
便又转向云清“如今我也算是又熬过一劫。”
她便点头,也笑着道“说起来,郁将军确实算是对殿下有恩。”
千草也附和“殿下以前总是觉得郁将军有所图谋,如今看来,倒叫人捉摸不透了。”
锦苑并未说话,只挥了挥手,遣退了二人。
她在栏台处坐定,瞧着夜色缓缓而来,如今入了初秋的夜,倒是总带了几分寒意。
锦苑静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