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只觉得浑身发冷,寒津津的觉得凉,一模身上却觉得热,又冷又热说不出的滋味儿,“你奶奶找了你二十多年,探骊啊,你叫探骊,当初给你起的名儿,你有文化知道这些典故,你奶奶跟你爸闹了这些年了,孩子你不能这样啊。”
你不认别人可以,你奶奶得喊声奶奶啊,她没一点儿对不起你的。
去拽着绿韭胳膊,冯椿生一下子就拉着绿韭躲开了,试探性看着贺清明挡在前面,“三叔啊,改天再说吧,今天太匆忙了,都这么晚了。”
贺清明才当看见这个人一样的,压根就没注意,这会儿才想起来,这兜兜转转都是一家人,田家老太太家里的小二孙子,那个经常去他家里的黑孙子,竟然是绿韭男朋友。
原本当个小孩儿看的,这会儿却横在自己跟前儿劝自己,明摆着就是不让说了。
“小二啊,三叔见你少,你三婶回回夸你的,你劝劝,讲句公道话,家里你贺奶奶是不是一直惦念着探骊的,想这些年都想出病来了,今晚还惦记着呢,就是那死了的孩子,你奶奶早些年就觉得不是你,不是你啊”
老三一边说一边急的跺脚,“想着你妈这些年没来看过,念叨着你妈不是这样冷性儿的人,就觉得你兴许还活着的,就是知道不是你,年年去庙里给你烧衣服,你看那庙里的香油一天不带停的给你点。”
那烧衣服烧鞋子的牌位下面,光是纸灰这些年都能拢起来一簸箕了。
老三百转的舌头,这会也觉得打结。
绿韭就跟下神了一样,她觉得家里亲戚太多了,哪儿来的这么多亲戚的,讲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我说实话,你说这些,我内心一点感觉也没有的,你讲那个小孩我很感激,也是我妈妈的小孩,是我姐姐,比我早几分钟出生,却因为窒息最后器官捐给了我,最后我活下来。”
她有时候想起来,觉得很愧疚,因为活下来的是她,因为房茯苓有钱,那时候两个小孩,其实情况都比较差劲,她羊水感染的,但是刘玥郑家善钱就养不起,救不起来,医生也不建议,几率太小了。
她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死去的那个姐姐,没见过想起来的时候还是喊一声姐姐。
不必要赋予生命太多的含义,她觉得太沉重。
所以贺清明讲这些,绿韭觉得是你们给我人生的,不是我要的这样的人生。
“你们把事情,弄得一团糟。”她食指从上摔下来指着地面,一字一顿的,觉得怎么能这样呢,把事情弄得一团乱的话,二十年之后还要弥补,有这样的必要吗
“如果真的是慎重考虑,我如果是你的话,今晚就不会喊这个女孩过来,更不会贸然讲这些事情,你要解释你自己多年的感情,要看人家需不需要,不需要你做这些就是压迫,懂吗”
说着人扭头就走了,她觉得今晚真是糟糕透了,她一直没去洗手间,也不想在这边停一秒钟。
冯椿生没开车过来的,站在路边拦车,绿韭就有点忍不住了,“我想去洗手间。”
冯椿生就抬眼看,没有公共厕所,这边离医院还近,还能回去用一下洗手间,看绿韭抿着唇。
上车就跟司机说了,“先去最近的洗手间,麻烦快点。”
司机一踩油门就到了,看了一眼绿韭,觉得还真有这样的,打车去洗手间的啊,医院卫生间很脏吗
不过现在小女生要求可多了。
等下车了,绿韭就跑下去了,冯椿生还嘱咐司机,“你等等,一会我们还坐车回去。”
师傅点点头,终于看清绿韭脸了,觉得情有可原,漂亮女生要求格外多。
绿韭就觉得人特别的轻松,跟司机笑了笑,钱扫给他,“辛苦了,早点回去陪太太吧,我们走回去。”
她就有很多话,想找个人说一说。
又开始下雪了,很大,很轻。
她站在路牙石的台阶上,伸着手,“你背一下我吧。”
冯椿生就微微弯下腰,背着她。
一步一步的,很沉,绿韭身高在那里,体重也不是不过百的那种。
冯椿生走了很久,绿韭觉得这是他背着自己走的最长时间一次,走的最远一次,也是从没有喊过累的一次,她揽着他的脖子,侧脸趴在上面。
自己嘴巴歪了一下,就忍不住哭了,也不说话,就是哭。
冯椿生回头看她一下,给她手掰正了扭回去,“看什么看呢”
“有什么好看的啊”
“我多可怜啊。”
绿韭擦了擦眼泪,觉得自己太可怜了,“你看你都看到了,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凄惨的女性,悲惨世界都没有我的故事打动人,我前男友一定意义上抛弃了我,你看见了,其实我每周跑养老院根本不是讨好领导的,我八辈儿伺候什么领导啊,我打工赚辛苦钱的,因为那里面房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