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庞昱经常性早退,乖乖坐到下学才是非常态,所以他很快摆脱羞愧心,左右今天也无事,便追着黎大哥上了马车,等马车动起来,他才有些好奇道“黎大哥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去叶府治病啊,你还要跟吗”
庞昱下意识就点头“跟啊,为什么不跟治病黎大哥你的病还没好吗”
“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治好。”黎望看了一眼小胖鱼,遂伸手敲了敲马车的暗格,拿出一包猫耳朵递过去,“吃不”
“吃”看庞昱体型就知道,小胖子是个爱吃的,特别是闻着香味了,他一把就接过了油纸包。
猫耳朵是昨日厨娘新炸的,黎晴很爱吃,还带了不少去学堂,黎望尝了觉得不错,便也在马车里备了些,这会儿刚好哄小孩。
“说起来,你跟你爹和好了吗”黎望忽然随意地提起。
庞昱毫无警惕性,闻言就开心道“这个自然,我爹是天底下最疼我的人,谁都不能越过我去,我说的话,他当然会记在心上。”
“哎,真羡慕你啊。”
黎望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有些柠檬,没办法,有对比就有落差,想想自家只会挥藤条的亲爹,当真是不说也罢了。
庞昱一听,忍不住嘿嘿一笑,他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道“黎御史人也不错啊,黎晴从前经常跟人打架,黎御史也没把他打得下不来床。”
黎晴,你从前路子还挺野嘛。
黎望便有些好奇地问“京中,还有人教子教到把人腿打断的吗”
“那可多了去了,就说礼部薛大人,整个一老古板,薛大郎从前可活泼的人了,还经常跟我一起玩,现在天天吊丧个脸,活脱脱薛大人第二了。”
说起京中的八卦,庞昱可谓是如数家珍,等到了叶府门口,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这人不喜欢药味,黎望也没勉强人进去,只让车夫把人送回太师府去。
庞昱其实没打算这么早就回家,但叶府离他家也不远,等他回家换身衣服再出门也行,毕竟最近他爹公务繁忙,天不黑是绝不回家的。
“少爷,您回来了。”
庞昱摆了摆手,刚要进去呢,便见一人冲到太师府门口,差点儿撞到他。他认得此人,是经常替庞迪给他爹送信的人。
他本就厌恶庞迪,见是此人,脸上登时不好看起来“来人,给本少爷摁住他”
“庞昱少爷息怒,但小的有重要信件要交给太师,还请少爷通融。”
“息怒你刚才差点儿撞到我,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一句轻飘飘的话,便要我放过你你想得可真美。”
于是等庞太师回来,就看到自家小胖儿子在教训人,倒也不算什么磋磨人的法子,就是夏天晒着,难免看着闷热。
“这谁啊,又给你气受了”
庞昱便将旁边桌上的信件丢给亲爹,气鼓鼓道“爹,分明是他冲撞的我”
庞太师接过信,见是侄子庞迪的字迹,脸上的笑意便忍不住收了起来,这信上的火漆还在,可见儿子并未偷瞧过,他便将信收好,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见儿子抗拒,他才有些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行,爹替你教训他便是了。”
庞昱见爹这么郑重地收起信,心里当即就不高兴了“爹,你怎么不当着我的面看,难不成他又在信中挑拨”
“”这蠢儿子,如今边城事紧,庞迪就算再傻,这个时候送信过来,绝无可能是说些没用的废话,只是以庞昱不依不饶的性子,他还真得当着面看信才行。
“行行行,依你便是。”
可见庞太师宠子,是方方面面的。
庞昱闻言,登时高兴起来,便要踮起脚尖一起看信,然而还没等他看呢,他爹就一脸难看地将信件捏成了纸团。
“爹”
“混账东西”庞太师将信件直接丢进烛火里,等烛火燃尽,他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庞昱,你说得对,庞迪此人,不配当你的兄长。”
吃里扒外的东西,官场上使劲往上钻营不丢人,丢人的是,手段不干净还被人抓了个正着,如此不堪大用,居然还好意思写信来求他帮忙。
大宋如何内斗,都是大宋的事情,庞太师心里很有一杆秤,有些事情不能越线,他断不可能帮一个为了权势可以与外族联合的侄子。
“来人,把这人丢出庞府,从今以后,不许此人踏足庞府半步。”
庞昱简直惊呆了,这庞迪做了什么啊,竟惹得他爹如此生气从前他说过多少庞迪的坏话,私下里偷偷做过不少小动作,都撼动不了庞迪的地位,怎么现在,庞迪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庞昱心里痛快了,那简直是比吃了十大碗的凉皮还要爽快。唔,决定了,等下就找人去巽羽楼买凉皮去。
庞府之事,黎望自然无从知晓,但看五爷写的信,还真挺乐呵的。当然乐呵之余,心里也难免有几分感叹。
当初锦囊里那封信,他真是没想到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