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金头太岁甘豹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当初他尚有一二仇家,是在天下第一庄的调停下才成功洗手,展昭正是知道这一层,才会开口相询。
黎望听到,当即一喜“展兄也要去吗”
展昭便说自己还在行走江湖时,曾经身受重伤得天下第一庄裴老庄主相救,且与少庄主裴慕文是莫逆之交,老早就同包大人告了假,毕竟这次是老庄主七十大寿兼封刀大典,他就是爬都得爬去。
“裴老庄主竟这么早就封刀了”黎望还真没听说这个。
“不错,慕文兄与我同岁,今年已经二十有八,将近而立之年,他文采武功皆是冠绝江湖,待他从安邑府赈灾回来,便能接手金刀,执掌裴家庄。”展昭显然跟裴家庄的关系非常好,就连少庄主裴慕文的去向都非常清楚。
白玉堂与裴家庄没有旧,可他也听过天下第一庄的名头,既是前后两代庄主的交接,他听着就来了兴致“素闻这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为人冷峻自持,英俊倜傥,五爷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俊朗。”
五爷你的关注点果然跟别人与众不同。
倒是晏崇让,竟也知道裴家庄“三位说的可是那侠义无双的裴家庄”
“崇让兄竟也听过”因展昭认识晏家二公子,故而如此称呼晏崇让。
“我母亲娘家的舅舅曾得裴家庄帮助,有回去探亲,听过一耳朵,心想这般磊落通透的家族,竟于坊间并无什么声名,真真是低调处世。”
展昭便情不自禁地点头道“不错,裴家庄一向淡泊名利,若非江湖朋友惦记,恐怕连发名帖都懒的。”
于是这场小宴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当然晏四公子离开黎府时,手里还提着个装蜜饯糕饼的食盒,实在无怪他连吃带拿,毕竟这滋味真的太好了,就是比城中的陈家糕饼都不差,甚至吃上去还有股怡然味道,可真真是戳中了他的喜爱。
哎,黎大郎果非常人也。
因为过于爱惜,晏崇让拒绝了随从替他拿食盒,然后回去后还特意绕开了花厅,谁知道竟在后头的凉亭又碰上了作画的父亲。
晏殊轻轻嗅了嗅,便问儿子“你手里拿的什么,味道竟如此香甜”
晏崇让只得将食盒递上去,然后理所当然的就一去不回了。
“这松糕,竟如此宣软绵密,细细一品,犹如那新雪初踏一般,甜而不腻,香而不夺人,回甘竟还有几分余响,无怪你藏得这般严实了。”晏殊笑着调侃儿子,毕竟他生了七个儿子,就这四子同他一般嗜甜。
“黎兄说这糕饼,没有放一滴水,只用蛋和面,很是耗损力气,就这一点儿,父亲可给儿子留两口吧。”
晏殊黎家养儿真的任性。
未过几日,官家就下了对陈世美的处罚旨意,替其遮掩身份的官员一撸到底不说,更是抓出了不少国之蛀虫,显然官家也在借此清理官场乱象,推行新政。
当然这些,乐平公主是看不到的,她既没有敏锐的政治嗅觉,也对这些毫无兴趣,她只知道自己的驸马被判了死刑,不日即将行刑。
更甚至判的是“冒领功名、欺瞒皇家”的死罪,那该死的秦香莲竟还得了节妇表彰,不仅有个六品安人的抚恤,朝廷还出钱送他们母子三人回乡安置,简直可恶至极。
她气得在紫樨宫大闹,砸得满地都是碎瓷片,但即便如此,她还觉得不够解气“皇兄竟为何偏袒一外人,如此旨意下去,本宫还有什么脸面在外行走本宫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为何这般心狠”
“公主慎言,还请公主慎言。”宫人瞬间跪了满地,有些甚至还跪在碎瓷片上。
乐平公主听了,却只恼这些宫人不够机灵,刚要喊魏明去哪了,便见皇兄从外头款步而来。她心中气急,自然拿乔,打从出生起,她要什么没有,这次被落了这么大的脸面,她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的。
“怎么,连礼都不会行了”
乐平公主自扭过身生闷气,反正就是得皇兄赔不是她才勉强愿意给个好脸色。
赵祯虽然是个好脾气的皇帝,但绝不是真的没有脾气,他这皇妹真是被宠的太过,当初太后怕教得她过于强势心计不好找婆家,如今看来,还不如懂点事,也好过这个年纪,还在发小孩子脾气。
“魏明,已经下狱了。”赵祯轻描淡写地落下声音。
“什么皇兄你怎么动臣妹身边的人他从小照顾臣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抓他作甚”
官家绕过满地瓷片上座,看乐平这幅模样,若不是亲妹妹,他真想不管算了“当初若非这魏明胆大包天撺掇那陈世美欺上瞒下,你焉会嫁这么个人”
乐平公主一听,完全惊了,这些竟全是魏明的主意
“可可他也是臣妹的身边人,就算是处罚,也该是臣妹来啊。”乐平公主想起当初对陈世美的喜爱,魏明应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才出此下策,故而便想保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