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是个很有人情味的朝代,但同样也会在某些规矩上特别较真,就比如朝臣参人这事,只要被提出来了,无论你是内阁大臣还是七品小官,那都得在家呆上几天等调查。
甭管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表面工程都得做得齐整,所以包拯在朝堂上一提陈清锐滥用刑罚一事,督察院的人就表示我们可以接手调查。
当然一般来说,都是两方机构同时开展,毕竟大宋冗官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机构官员的功能性都有很高的重合度,这请了人不可能不干活,那干脆就一起干,正好还能起个互相监督的作用。
所以开封府原派了展昭去郑州调查,督察院合计一番,也派了个御史去郑州。
“老爷,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黎江平脱去身上的官服,从袖子里摸出一封来自大儿子的家书搁在桌上“知常写信回来了。”
黎母立刻伸手拿起,待她看完,脸上有些不大好看“这叶老先生医德双全,怎生出来的儿子竟这事儿怕不是弄错了吧”
“这郑州那么老远的地方,为夫如何能轻下判断”黎江平也是头疼,怎就偏偏是这叶云呢,叶青士老先生本就年事已高,若是因此事忧思过重,不知还能不能有精力给儿子看病了,“今日包公在朝上参了那陈清锐一本,言他滥用刑罚,对嫌犯屈打成招,恐怕已掌握了不少证据,如此一来,那叶云的案子恐怕还得另审。”
黎母便心忧道“那知常他”
说起这个,黎父倒没黎母那么左右为难,只道“咱们这大儿子脾性是混了些,大是大非却看得很清楚,倘若真是那叶云杀人,他绝不会求为夫包庇罪犯。”
黎母唉声一叹,既高兴于儿子的品性,又恼恨那叶云医者歹毒。
“你派了谁去郑州”
没错,黎父是新任御史中丞,督察院的一把手,这指派人的活,自然是经他的手的。
“黄忠飞黄御史。”
怎么说呢,如果问督察院有没有硬骨头,那么朝堂上大概有999的官员都会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黄忠飞。
黄御史出身寒门,乃进士出身,早先在南边当州官时,曾经跟当地大儒吵过架,那好家伙就是一战成名,连官家都听说那种。官家一合计,这黄卿如此口才,必得是一枚好言官啊,于是等人任期满,便把人调回了京中。
其实黄忠飞也才三十出头,只是他早早续了须,又作风强硬,简直是拿包公当偶像追赶,黎江平派他,意思很明显,就是公事公办。
“那他出发了吗可否请黄御史带点东西给知常”
黎父“就这么近,他很快就回来了,你要是有空,多管管晴儿,他这猖狂劲,都快赶上那太师之子了,让他别跟庞昱交往,他非要,还跟人联手在大街上打群架,简直无法无天”
说起这个黎父就来气,这生儿子果然是来要债的,他这官才刚升几天啊,就被人因教子不严参了一本,气得他在家天天修理小儿子。
“他也知道错了,这不在家抄书嘛。”
黎父却觉得慈母多败儿,两个儿子没一个是省心的,他光想想这上蹿下跳的小儿子,就能多长两根白头发。
当然了,黎父只是愁儿子的事,那边陈清锐却在收到朝廷好友密信后,气得将桌上的镇纸都给摔了“欺人太甚他包拯当真是欺人太甚一个江湖游侠出身的武夫护卫,竟也拿来当心腹,可恶着实是可恶”
“来人,本官也要写折子去参那包黑一本他越俎代庖管我郑州的事,他竟还有理了”
陈清锐对着堂口将包拯骂了个稀烂,但他显然也很有自知之明,一骂完就传来心腹王捕快,耳语道“速去将牢中的重刑犯安置到他处。”
王捕快立刻心领神会,道“大人,小的明白,只是那章洛该如何处置可要小的”他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不可,此人已经在那包拯的案几上,他若是一死,岂非证明本府当真心虚”陈清锐思索片刻,便道,“如此,你将他单独收押好,案卷上在册的刑犯调去挖山石,严重的就说病中。”
陈清锐虽是如此嘱咐,却并无任何悔改之心,毕竟在他看来,不过是些大胆刁民,即便没犯这案卷上的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受些苦楚便受着,又不是要人性命的事。
两主仆商量完,王捕快领命而去,只陈清锐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切行动都在白玉堂的监察之下。甚至是王捕快转移的那批“病中”牢犯,五爷也找到了这些人的落脚之处。
所以等展昭一来,两人立刻动作起来。
“你这背后背的什么啊,这般宝贝”
展昭转身拂开白玉堂的手,却听得黎知常道“定是开封府那上斩逆臣,下斩大盗的尚方宝剑了,五爷你可别打开,见此剑如见官家,小生这会儿可不想下跪。”
五爷知道里头是什么东西了,自然也就不好奇了“准备还挺充分,展昭,你是不知道那陈清锐有多过分,五爷差点儿就动手取了他那狗命”
“小生作证,五爷确实忍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