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残酷,但自杀和被他人谋杀对死者亲属而言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自杀的人是自己主动放弃了自己的人生,他们的死亡对周围的人来说不仅仅只是亲人离世那么简单,他们从这场悲剧中更加深刻地感受到的,是死亡的亲人用自杀这一行为发出的对他们的控诉即便那可能并不是死者的本意。
每一个身边有亲友自杀的人都不可避免地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中,他们会不停反复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他们没有察觉到亲人的死志,为什么对方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自己却没能发现,在亲人自杀的前一刻为什么他们没有做些什么来阻止悲剧的发生
现代心理学对人类自杀心理的研究愈发深入,并且逐渐被许多文艺和影视作品引用其中之后。人们身处这个信息爆炸的社会,会从各种渠道渐渐知道了自杀的人在真正决定结束生命的前一刻也会有心灵上的挣扎,他们会忽然通过某种方式向亲人表达自己的爱,那是他对人世的告别也是最后一次朝着周围人伸出手的自救,而当这最后一次求救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他会果断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了解了这些反而会让被留下的亲属们更加痛苦,特别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确收到了那次临终信号的人,他们将终生在自己的心灵中空出位置,永远存放一个得不到回答的拷问。
大部分有亲友自杀的人,会将亲人的死亡的一部分责任背负到自己身上,并且很难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而高濑文人的案件中,被害的二十多名女性,其中大部分都被判定成了自杀,这些人的家人从得知她们的死讯开始就被迫背上了原本不属于他们的无形枷锁,直到高濑文人案件的真相被曝光出来。
或许现实比开始的假象还要残酷,但到底给了人一丝从这种痛苦中走出来的希望。
空气一时陷入安静,东海林医生的神情怔怔的,还带着一丝恍惚。
源辉月平静地垂眸喝茶。
“所以说不用觉得惋惜,你说的那位三郎如果在天有灵知道了,也不会伤心只会感到高兴。高濑文人虽然是个不值一提的垃圾,但是他能从那场火灾中活下来,代表着其他人终于拥有了获得解脱的机会。”
“”东海林医生怔怔转向她,眼睛好像微微地睁大了一下。
源辉月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眸,“怎么了”
“源小姐”
东海林医生的表情十分朦胧,像是许多复杂的情绪忽然堵塞到一起,她在其中徘徊半晌也找不到出口,忽然冷不丁憋出一句,“您,您刚刚骂人了”
源辉月:“”
柯南:“”
“骂得好”
东海林医生斩钉截铁地点头,往她的方向蹭过去,眼睛亮晶晶的,“仙女就算骂人也还是仙女啊,你刚刚说话的时候简直像是在发光一样。”
她左眼写着“我为什么就不是男人”的惋惜,右眼写着“女孩子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振奋,连日加班的疲惫好像都一扫而空,精神奕奕地看过来。
“”柯南默默放下小零食,往他姐面前挡了挡。
源辉月在她的目光下陷入沉默。
话题是怎么跑偏到这里的
就算东海林医生本身是个大美人也嗯
就在她忽然开始若有所思的时候,一个udi的工作人员拿着一张报告纸及时赶到。
似乎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古怪,这位正直而纯粹满脑子都是数据的研究人开口就把东海林医生叫了过去。大概是某项检测遇到了什么问题,东海林跟他讨论数分钟后,不得不回头遗憾表示自己要去忙工作了。
源辉月微笑点头表示没有关系,目送着女法医像是重新充满了电一样,干劲十足地离开了。
然后她这才转过身,看到弟弟拿着一枚薯片安静地看过来。
她一笑,伸手揉了揉小朋友的脑袋,随口调侃,“怎么,你也觉得姐姐今天格外好看”
小侦探眨了眨眼睛,叼起那片薯片“咔嚓”两声干脆利落地吃完,然后倾身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揪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这才从沙发上跳下来,拉起她的裙摆,干脆地说,“走吧。”
“嗯”源辉月明知故问,“去哪儿”
“中堂医生看起来没那么快忙完,我们在这里等着也是白费时间,不如先去其他地方。”看向她的眼睛,小侦探肯定地说,“刚才听到东海林医生的话之后,你应该也想到了吧,那位中野老师身上奇怪的地方。”
源辉月垂眸看了他几秒,慢悠悠笑了。
这天是个休息日,时间还早,路上没多少行人。源辉月带着柯南离开了udi,她是开车过来的,汽车就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两人上了车,启动发动机,副驾驶上的柯南拿出手机查看地图,“今天是休息日,那位中野老师应该在家里。”
源辉月踩下离合,一边看着后视镜把车倒出来,一边懒洋洋说,“柯南君,你其实是把我哄出来当司机的吧”
小侦探从屏幕上收回目光,回过头。
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