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富士山脚下的天气变换来得格外早,在休息室坐了一杯茶的工夫,源辉月和仁王出门时发现外头居然开始飘起小雪了。
“天气预报明明今天是晴天啊。”
将源辉月扶上缆车,自己也手脚灵活地跳了上去,再次用滑雪镜和帽子将自己武装了起来的仁王影帝伸手接了一片雪花,有点意外,“气温好像也比预报的要低很多。”
“天气预报不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大概是因为吃饭的时间点刚过,这个时间来坐缆车的人并不多,他们刚上去没多久,缆车就缓缓启动了。
缆车是露天的,一排排的双人座椅被锁链牵引着缓缓沿着山脉上升,没四壁没顶棚,掺杂着雪籽的风迎面就能吹到人脸上,可能是气温降了,风里提前两个月多出了寒冬才有的凛冽味道。
源辉月没有将自己裹成球的习惯,嫌弃衣服臃肿,因此上了缆车后才被吹了半分钟,果不其然就感觉冷了。
自己作的死她自然懒得吭声,只不动声色将冰凉的指尖往袖口蜷了蜷,“然后呢,你既然对那位水上桑的死有怀疑,肯定了解过当时的情况了说说看”
仁王雅治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身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变魔术似的拎出了一张毯子。
源辉月“”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人毫不客气地将毯子往她身上一搭,手动将她裹成了一颗毛茸茸的球,又继续早有准备地从包里翻出一个电热暖手袋塞进她手里。
然后他满意端详了一下她这副看着终于暖和了起来的尊荣,这才开口,“水上前辈的遗体被发现时就在这个缆车上。那天也是个大雪天气,有人目击到他背着一个硕大的行李包上了车,然后没过多久,大雪中就传来了枪声。”
“因为当时的雪太大,而且这条缆车的线路很长,没办法立即判断枪声是从哪里传过来的,工作人员只好等在终点,一一检查了所有下山的客人,最后发现了被缆车带下来的水上前辈的遗体。当时他独自一人坐在缆车上,太阳穴中枪,射出那颗子弹的手枪就握在他的右手中,警方后来在他持枪的右手手套上检测出了硝烟反应。”
缆车缓缓路过一片雪坡,风中的雪籽更大了,源辉月垂眸看了一眼地面,“听起来像是个标准的自杀现场,以防万一,我先问一下那位水上桑应该不是个左撇子吧”
“很遗憾,不是,所以当时警方的判断的确没有太大问题。”
仁王轻轻吐出一口气,气息刚一接触到外头的冷空气就化作了一片轻飘飘的白雾,“唯一存在疑点的,大概只有他当时带上缆车的那个包。他被发现时那个背包就放在他旁边,里面装了满满一包白雪。”
“雪”源辉月的视线终于往回挪了挪。
“嗯,警方后来对此的猜测是,水上前辈大概是模仿了当地一个很有名的关于雪女的传说。”
迎上她的目光,仁王的语气忽然变得幽幽的,“传说在附近这片雪山上,一直生活着雪女。有相貌英俊的男人进山打猎时,雪女就会掀起一阵暴风雪,然后穿着一袭银白色的和服在雪中出现引诱那个男人,问对方愿不愿意用最重要的东西来交换她身上的那件衣服。”
“一旦男人被美惑同意下来,她就会脱下那件衣服交给他,取而代之地取走他的心脏作为那件被交换出去的重要之物。后来男人的尸体被找到时,其他人在他随身的包袱里发现了那件银白色的衣服,里头包裹着满满的冰凉的雪。”
他的话音落下,一阵寒风吹来,远处的山林发出“呜呜”的呼声,仿佛在对着这个故事遥相呼应。
源辉月在这片鬼哭狼嚎中沉默片刻,冷静评价,“剧情有点老套。”
“虽然已经早有预料,但是辉月你真的完全不害怕呢,能不能像前面那位小姐姐一样配合一点”
仁王无言地往前示意,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源辉月这才注意到他们前面还有一对小情侣,其中那个女孩子正好正冲着身边的人掩饰似的恼羞成怒,“我、我才没有害怕呢,只是在想有没有可能,那个,可能真的是雪女做的呢毕竟这个故事这么悲伤”
“嘛,虽然神秘事件的确是存在的”
她旁边那个少年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清朗得像天空下的风,飒然飘过来的瞬间,源辉月蓦地一怔,下意识盯住了他的侧脸。
“但也不会这么巧就正好发生在你周围啦。而且说起雪女,从日本最有名的雪女传说中出来的那个怪物,名字叫做thesno,你应该听过吧”
“诶英文,雪女不是日本民间的故事吗”
“”后面的话源辉月没再注意,只无言地揉了揉眉心,“thesno。”
“噗”
听着她下意识纠正后的标准英音,仁王雅治差点笑出声,“这是你当老师的后遗症吗,你不是教的数学而且你认识前面那个小朋友”
“不认识,只是声音太像,认错了。”源辉月的无言中终于掺杂了几分头疼地自言自语,“我还以为那个缠人的小鬼从东京跟来静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