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觉自己指尖下的人蓦地滞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厨房内忽然传来一阵沸腾的响动,两人同时回头看去,这才发现炉子上的汤已经滚开了,眼看着就要往外漫。
降谷零连忙撤回手,三两步走回了灶台前,一手关小了火。空气中浮动的暧昧似乎也被迅速弥漫的食物香气冲散了,他再开口时,语气似乎已经恢复了淡定,“辉月桑能帮我把灰原找来吗,顺便问问她她的寿喜锅要不要继续做”
望着他的背影,源辉月悠悠点头说了声好,然后没事人一般转身离开了。
直到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灶台前看似镇定自若的金发青年忽的塌下背脊,一手撑住灶台,无奈地捂住了眼睛,耳后金色的碎发下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一片薄红。
那个声音还带着回响似的,再次羽毛般扫过他的耳畔。
“我只喜欢你。”
某个人随口说出的话,无论是不是玩笑,这么多年了在他这里杀伤力依旧不减半点威力。
另外一头,源辉月淡定地离开了厨房的视野范围,却没有立即沿着哈罗的动静去找灰原,而是悠悠停下脚步靠在了墙上。
然后她终于没忍住,平静的湛蓝色的眼瞳逐渐掀起风浪,浪花下尽是方才强行压下去的笑意,最大的努力也只有用指节抵住唇瓣别让自己真的笑出声来。
出去转了一圈之后,攻击力的确变高了,结果防御力依旧是zero呢,零。
十二点钟的时候,这餐命途多舛的午饭终于是开席了。
源辉月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甚至恰恰相反,她特别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讨论正事,并且这习惯还是她亲爹源宗政传染给她的。
在源辉月还是个萝莉的时候,源宗政就喜欢把他政务上的事情拿到饭桌上跟她说,还时不时对他的老对头或者是愚蠢的同僚们某些格外“有创意”的政见发表亲切评价,也不管彼时的辉月萝莉能不能听懂。
及至萝莉逐渐长大,终于从只听得懂“她爹又在骂人”进化到了听明白他在骂什么了。小孩子就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长大后的源辉月不但把源宗政亲切和蔼的骂人方式学会了,顺便把在餐桌上谈正事这个坏习惯也继承了下来。
其他人甚至比她还习惯这个习惯。
“特殊犯罪调查室的人大部分已经回东京了,除了有几个受了点伤的还躺在长野的警察医院,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安室透盛了一碗汤递给她,率先起了个头。
源辉月喝了口汤,感觉好挺好喝又喝了一口,然后才点点头。
ker留在机关宅的炸弹最后几乎将整座房子炸上了天,这种程度的爆炸,最后居然一个人没死,听起来简直像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力量慷慨地给当时在场的诸位一人派发了一个美剧主角光环。
这里面怎么想都有问题,但是她暂且想不通问题是什么,只好先搁置。
柯南小朋友也被一视同仁地发了热汤,腾起的热乎乎水汽撞上他的眼镜,立即在他眼前刷了层白雾。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他索性将眼镜摘了下来,然后边顺着碗边吹着气边问,“那位织田桑也不知道ker的身份”
“不知道,但是她有一个猜测。”
“嗯”
“她觉得ker是长野本地人,甚至可能就是在那个村子附近出生的。”
柯南抬头朝她看来,源辉月提起筷子,瞄中了寿喜锅里的牛肉,“你应该知道,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用词习惯,同样的词语,在不同的地方可能就代表了不同的意思。口音可以改,但是这些被成长环境熏陶出来的习惯基本已经融入了一个人的语言系统里,是改不了的。”
柯南“就像精通文检的人能够从一段话中判断出作者的种族和家乡”
“差不多。她见到的ker都带着面具,声音也很显然经过了变声。他开口时是地道的东京口音,但是织田依旧从她的用词习惯中察觉出他应该出生长野。”
织田达荣高中辍学,会的所有东西全都是通过自学,智商、手腕、能力甚至心性一样不缺。她若不是被家庭所累,即便只给她一个绝大多数人都有的普通环境,也不用多普通,能活得像个人就行了,她也绝对能够抓住一切养分,成长为一个大人物。
然而到头来这样一个人一生都在某个偏远乡村隐姓埋名,困囹在了一段不光明的复杂关系里,当着别人的提线木偶,只有最后的死法是自己选的。就连最后想要报仇,还要求助于自己的敌人。
“织田偷偷录下的那段声纹以及那本可能沾有ker指纹的书我已经拿给公安检测了,最多下午就会有结果。”
并没有人跟她抢地,源辉月心满意足地吃到了自己瞄中的牛肉,抬头就看到了弟弟若有所思的表情。
眼镜大概的确是修饰人脸型的一大利器,电视剧里那么多摘下眼镜就变成帅哥的桥段也不全是胡编乱造的。这会儿他把眼镜摘了,宽大的黑色镜框带来的文弱与呆气顿时从他身上一扫而空。此时没有镜片的阻挡,处于思考状态下的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