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他转身前往了停车场。
夏日的白昼和黑夜之间的过渡格外短,他将车开到家楼下时,星星点点的星子已经挂满了天空。
若岛津一边停车,一边接了个老朋友的电话。
“光生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死亡原因是被重击导致的脾脏破裂出血,更当年发生的那些案件一样。唯一跟当年不同的是,痕迹科没有在现场检测到犯罪者的dna。”
老朋友一贯地不喜欢寒暄,直接开门见山,“你那边呢,今天那个婚礼上,你见到鸣瓢秋人了吗”
若岛津“嗯”了一声,已经看到了停车场入口。他的确是为了当年那个案子才特意找人要了邀请函去到益户丽的婚礼现场,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目暮警部都暂时不知道的原因他知道婚礼当天鸣瓢秋人会到场。
“他的身高和体型的确和视频里的人很像,而且看起来从警视厅离开之后的这些年也没有疏忽锻炼,身手应该没有退化。”
“果然就是他”老朋友一口咬定,声音变得怒气冲冲。
若岛津沉默了一瞬,忽然说,“今天我去参加的那个婚礼取消了。”
“什么”对方怒气一顿,似乎有些疑惑他为什么提起这个。
“因为新郎就是那个连环杀人凶手本人,我们当年的确抓错了人。”若岛津沉声说,“但那时候无论是我们还是庭审时的法官都认为证据确凿不可能有错,结果事实却和我们的判断相反,所以我在想,三年前那个人会不会也”
停车场门口光线晦暗,他刚说到这里,就见到前头的黑暗中忽然撞出来一个人影。
若岛津条件反射踩下刹车,猛地停下了汽车。
差点被撞到的人似乎也吓了一跳,愣愣地僵在原地。
“等会儿再说。”
他挂断电话,盯着那个人影,缓缓将手摸向了胸口的枪,警惕地下车。
那个冲出来的人缓了缓,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若、若岛津警视。那个,我我我我是警视厅派来来给您送资料的”
他抬头对上指向自己的枪口,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举起手来,手里果然拿着一个文件袋。
这似乎又是个刚从警校毕业,被前辈压榨来跑腿的菜鸟,大概是惊魂未定,也没有过被枪指着的经历,边说边发抖,一句话抖出了三个音调。
上午的时候,若岛津的确跟目暮警部说过想再看一遍当年那个案件的案卷,他原本以为明天才会送过来,没想到这个菜鸟大概是过于有工作热情,大晚上了还特意找过来。
若岛津微微松了口气,放下枪,“拿过来吧。”
菜鸟乖乖挪了过来,小心递上文件袋。
他大概是个话痨,也可能是好不容易见到一次警方高层,有些激动,没话找话,“警视,目暮警部把当年那个案件的真凶抓到了,所以当初是真的搞错凶手了吗”
就是可能没脑子,一开口就得罪人。
若岛津拆着文件袋,淡淡点了点头,“嗯。”
“啊,这样啊”
小警察轻轻叹息,很遗憾似的,随即语气忽然一变,“可是,这怎么可以呢,你们不是警界的精英吗怎么能够制造冤案呢”
停车场里光线昏暗,他的声音突变,像是忽然被黑暗中飘出的鬼魂附了体,晃荡出森然的鬼气。
若岛津蓦地一怔,下意识抬头,“你”
他一个字都还没完整吐出来,迎面撞上了一阵近乎无色无味的气体,大脑顿时晕眩了一瞬。
对面人趁着这个恍神的机会,一把将一块手帕按在了他的口鼻上。
若岛津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终于认出了来人。
“是你”
黑暗的地下停车场内发生的事暂时还无人察觉。这天下午,送别了大阪的小情侣,源辉月回到家后并没有休息,而是找出了一沓厚厚的案卷资料,熟练地翻到了某个章节再次从头到尾研究了一遍。
然后她沉思数秒,拨出了一个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她就直截了当地问,“目暮警部,今天抓到的那位凶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
她凝视着案卷中某个案发现场的照片,虽然被刻意调成了黑白,但溅到地上的那些大片的暗色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地扭过了头。
“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我想要见那位平正辉先生一面。有关他七年前犯的案子,我有点事想要跟他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