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经在大火中去世了。”
“那是常磐找过来的一具和我年岁相仿的尸体。”杵着拐杖的老人慢慢踱到了落地窗前,望着外头富士山的影子,除了这句话没有多余辩解,态度形同默认。
灰原哀没有放松警惕地看向他,一边朝源辉月的方向靠了靠,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裙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误导警方的查案,当真正杀人的是个被认定为早就死去的人时,目暮警官当然怎么调查都找不到凶手。”
炸弹的倒计时还在一格一格往前跳动,执着地准备着时间一到就把他们送上天。外头抢着救火的、着急救人的,甚至不嫌事大看热闹抢头条的乱成一团。而坐在风暴的中心眼里,源辉月却仿佛一切喧嚣的局外人似的,不紧不慢地端着杯酒,对着一位已经杀了三个人的连环杀人犯,好像百无聊赖地忽然起了谈兴。
“人踏上犯罪的道路总是要有一个过程,常磐美绪的前半生虽然不甚如意,但也总归是个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她不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又被现代健全的法律制度熏陶了这么多年,一个心智正常的人,就算想要解决矛盾,也不会突然就走到杀人灭口这条激进的道路上。”
“她买凶杀工鸟是迫不得已,但大木岩松跟她的矛盾就远不到需要她再次铤而走险的地步了。是如月大师你说了什么鼓动了她,让她下定了这个决心”
如月峰水平静地说,“老夫告诉她我已经时日无多了,癌症晚期,有生之年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举办一场大型画展。只要她帮我实现这个愿望,老夫什么都可以帮她做。”
“让如月峰水提前死在大火里也是你提议的”
“艺术家的退场越突兀越好,反正也就是这几个月,死在火里不是比死在病床上更加适合如月峰水的结局”
老者甚至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他依旧双手搭在拐杖上凝望着自己画了一辈子的富士山,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一切都要结束的原因,他侧脸上的表情近乎安宁,有问必答。
源辉月也顺着他的视线侧过头,夜色下的富士山无悲无喜,隔着高远的夜空俯视着他们这些在红尘中打滚挣扎的人。
“常磐美绪想杀的其实只有大木岩松,但是开了这个头之后,她就再也收不了手了。因为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想杀的不止那位议员,还有和这栋大楼的建成相关的所有人。”
灰原哀在脑海中飞快地把几位死者的资料过了一遍,然后微微一顿,发现他们果然都和双子大楼有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栋双子大楼建成的位置从七年前开始,如月大师的画作就是同一个角度和构图,那都是他在同样的地点也就是朝日野那家工作室作画出来的。但是这栋双子大楼建成之后却挡住了从那个地点看向富士山的视野,大木议员为了双子大楼修改了城市法案,原佳明先生是常磐集团中支持大楼建造的股东,风间桑是大楼的设计者,所以对你来说他们全都是破坏了你的艺术和执念的人。”
一个带着些喘息的清亮声音从门口传来,灰原哀和源辉月回头看去,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门口。他似乎是一路奔跑过来的,一手撑着门框,还在低低喘着气。
“更不用说常磐桑了,你一开始就想杀了她,没错吧”
“工江户川”
“柯南”
灰原哀和源辉月望到来人同时怔了怔,错愕地看着黑发小少年放下手走进来。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你告诉了常磐桑你可以为了画展帮她做任何事,那时候常磐桑就已经隐约有了要杀大木议员的想法,只是还无法下定决定,是你说服了她,然后你们就一起定下了这个计划。”
常磐美绪这一生得到的大部分东西,都是以某些人的死亡带来的,她父母和未婚夫的死,让她拿到了常磐集团的股份;鸿上悟的“死”,让她暂时摆脱了公安的调查也将毒品工厂这个摇钱树握在了手里。所以在发现大木岩松是个贪得无厌的蠢货,再与他合作已经弊大于利的时候,她理所当然会想到直接杀掉他来一劳永逸。
“虽然看起来是共同谋划,但其实常磐桑其实一直在暗地里被你引导。在半个月前你们故意制造了工作室的火灾,让如月峰水假死在大火里,然后在双子大楼开幕前一个星期邀请了大木议员过来。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一是你一直被常磐桑藏在这栋大楼还未开业的酒店里,另一个原因则是当天常磐桑可以顺势邀请其他人一起来,给她制造完整的不在场证明,比如说安室哥哥和新出医生。”
“原来是这样啊,我原本就在疑惑我和常磐桑也并没有太熟悉,她为什么会突然在开幕仪式开始之前邀请我过来。”
柯南的话音刚落,一个清朗好听的男声自然地加入了进来,伴随着从容的脚步声,宣告了另外一个客人的到来。
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灰原哀条件反射地僵了僵。
源辉月无言地抬眸,看着门口的阴影渐渐后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出现在了被月光照亮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