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按傅音音的话来说,在她工作的题材里遍地都是的强取豪夺专业户。
对方和宿主一样有出众的外型,有冷漠的气质,甚至是相似的黑色西装。
但季桐反射般地往裴清沅的身边靠了靠。
他不喜欢这个陌生人。
“很害怕吗”
顾应澜放轻了语调,伪装出关切的样子,他注视着近看时更显得秀气灵动的少年,眼中兴味盎然。
可惜碍眼的男人挡住了他探究的视线。
裴清沅将季桐拉到身后,语气冷冰“让开。”
身后人见状,低声道“顾少,要不要”
顾应澜摆摆手,慷慨地展现着自己最后的耐心“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消失。”
“如果你很喜欢这个类型,我可以送个更合适的给你。”
“但这个不属于你。”他语气随意地下了结论,“你没有资格。”
那些原本未命名的陌生情愫被局外人冠上最直白的臆测,彻底浮出了水面。
裴清沅没有说话,他看着面前这群陌生人,眼底斑斓情绪浮动。
季桐则恍然地想起了不久前收到的那条消息。
爱不会被性别局限。
掠夺亦然。
无言的僵持中,一分钟结束了。
公子哥们发出乐见其成的叹息声,不等保镖们出手,已经有等不及的人快步上前,要先替顾应澜带来猎物,见惯这等场面的调酒师早已消失,热闹拥挤的夜店里硬生生空出了一块地方。
可为首的男人,表情却渐渐难看起来。
顾应澜很少遇到超出他意料的人和事。
但今晚,他一次性遇见了两个这样的人。
没有预想中自不量力的溃败求饶,第一声响起的惊叫,来自那个伸手想去拽季桐的公子哥。
他的手压根没有碰到看起来很好欺负的少年,就被旁边的男人重重地捏住,往旁边一折。
在凄惨的叫
喊声响起前的半秒,所有人都听见了那道令人头皮发麻的清脆骨裂声。
不单是这个脚步虚浮的富二代,连随后一拥而上的体格魁梧的保镖,都撑不了半分钟。
夹杂着尖叫的动荡和骚乱中,季桐被保护得很好。
他不是第一次看宿主打架,也清楚以宿主的实力,无论在哪都很难出什么事,只有别人倒霉的份。
按平时的习惯,他好像应该兴奋地记录下这一幕,发给两个远在异世界的朋友,用长长的句子激动地描述着宿主今晚非同寻常的模样,顺便表扬方昊当时帮宿主提升武力值的先见之明。
可是季桐没有。
在整片空间里不断蔓延的音乐声越发大了,漫过他并不存在的心脏,卷起阵阵令人快要无法呼吸的轰鸣。
尤其是在顾应澜等人面露忌惮之后。
没人能留下那个频频被注视的少年,也没人敢再说他的同伴没有资格。
在躁动空间里陡然弥漫的异样死寂中,面无表情的男人拉住了身边的少年,越过遍地狼藉,大步离开。
不再是经过克制抉择后的手腕,而是苍白柔软的手指。
掌心汹涌地传来另一个人的体温。
季桐怔怔地望向自己被裴清沅完全握住的手,大脑一片空白,跌跌撞撞地被牵着走到了月光下。
他很少见到如此强势的宿主。
他印象里的裴清沅对外人很冷淡,看似触不可及,却常常对身边人报以沉默内敛的温柔。
今晚的宿主是陌生的,也许是因为这身被他主动选择的衣服,也许是辛辣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因为激烈交锋时分泌的肾上腺素在此刻清冷皎洁的月光下,裴清沅看起来与曾经那个骑着自行车匆忙离开的少年截然不同。
他现在是固执的、尖锐的,目光里涌动着难以辨明的浓重情绪,从颈间滑入衣领的汗水带着热烈的夏日气息。
季桐的视线掠过近在咫尺的宿主,无措地看向他身后的月光。
从热闹幽暗的夜店回到宁静清朗的夜幕下,他有很多想说的话。
他想说刚才的宿主单方面碾压的样子很帅,他想说自己在新环境里不小心放松了警惕,没发现有人在观察他们,他想说那杯没有酒精的漂亮饮料真的很好喝,和宿主递给他的那颗水果糖一样酸甜可口。
其实他更想问宿主为什么会牵自己的手。
他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人牵着走的小朋友。
但不知道为什么,季桐不敢问这个问题,所以他只能尝试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对白。
他已经习惯了那个用来掩饰他和裴清沅真正关系的称呼,开口时下意识道“哥哥”
可裴清沅却不愿接受。
他打断了季桐的话。
街道上人来人往,唯独这里一片寂静,映照着两道身影的昏黄路灯下,在近得几乎不存在多余空气的距离里,裴清沅垂下眼眸,看见眼前人白皙得过分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