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同仇敌忾,也有劝着让把孩子送去书院的。
而今小家伙都已经六岁了,倒是能找到书院入学,不过两口子觉得在骆檐那儿学的挺好的,小鲤哥儿也就罢了,小哥儿只要能识写字就很好,不能下场去科考,两口子对他的要求也不高。
其实准确的说,两口子对两个孩子的要求都不高,只是瑞锦着实是喜好读书,也有意于科考,如此两口子自然会更为的留心其授学。
先时也问过瑞锦的意思,想不想前去书院里上学,凭借着这些年在城里的人脉,送去城中最好的书院择选个好的夫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只不过瑞锦觉得就在骆夫子里的私塾里学的极好,并不愿意去书院里。
瑞锦从小就稳重,两口子也不必担心孩子是贪玩儿才不肯去书院的,切身上课的是孩子,既是孩子说好,那他们也就不必多操心夫子的事情了。
两人心意一致,虽也为闲言碎语所扰,却也不曾当真伤愁。
说谈了一阵儿,两口子发觉乘坐的马车不知何时未曾行走了,张放远还赶着去会客,不免问了一声“发生何事了”
“老爷,前头有人闹事,可要上前去。”
张放远眉心一动,掀开帘子瞧了瞧,巷子堪堪能来往两辆马车反向而过,前头虽是未有马车,却是团了一群人,马车倒是也能过去,只不过有些麻烦。
城里待久了,这般阵仗也不是鲜少见着,远见气势汹汹便可知不是什么良善之事。
村里人口少尚且常有争吵,城中人口密集,大事小事更是多,且还不似村里抬头低头都是亲戚的好劝架,城里大家遇事儿连热闹都不喜去看,少不留意就被拉去了衙门做人证,平头老百姓不敢沾染这等事。
“怎的没走主道”
马夫老实道“老爷急着去千春楼会客,这朝已快到了饭点上,今日天气晴朗凉爽,主道上势必拥堵,恐怕走那头耽搁时辰,这才换了道。”
“却也是如此,这条路平时人少。”
许禾叠着眉头看着前头,好几个高大的汉子立着,也瞧不清楚里头的究竟是如何了,他不是喜好多管闲事的人,县衙都管不过来的事情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也不好管。
虽是最好不要掺和进去,但若能早点隔断了一桩闹事也好“马车赶过去吧,下去劝一声,你们去一个报巡街的衙差。”
他做出了安排,张放远便下了马车,打着头阵,许禾被他掩在身后,两人在仆役相随下走了过去,却是还未道便听到传来一声“少爷有人来了,有主有仆的,待会儿掰扯起来可麻烦,少爷今日便饶了那不长眼的罢,庸脂俗粉而已,少爷不必生气。”
“呸,不识好歹的东西小爷赏识你却非要跟着你那穷丈夫。便拿着这些钱给你那短命丈夫看病。”
言罢,哗啦银子落地的声音,接着那群人便还真就走了,撤的极快。
张放远个头高,瞧见被壮丁簇拥远去之人的背影,看着有些眼熟,不过那大少爷昂首阔步而去,一直未曾回头来,也看不清脸。
这群人走了,先前被围在中间欺辱之人才显露出来,竟是一对年轻小夫妻,那男子鼻青脸肿的瘫倒在地,小娘子抱着丈夫泣不成声。
夫妻一身清简,一眼便可看出是贫苦人家出身,小娘子虽是简朴,可眉眼间难掩几分清丽姿色,便是不曾上前询问,张放远从方才的只言片语和离去的少爷便可猜出是什么戏码。
无非是好色之徒仗着自己财势当街调戏小娘子,丈夫上前理论,结果反倒是被殴打一场,这些仗势欺人的少爷也一贯会见人下菜碟,瞧见这番清贫人家子弟,更是为所欲为。
许禾见着方才那少爷丢了一地的铜钱,瞧着两夫妻也实在是可怜,他心有不忍,连忙上前帮忙扶了一把“我瞧你夫君伤的重,还是快去医馆看看吧,若是耽误了病情岂不更是伤心。待伤好再去衙门状告岂不是好”
“小巷无人,独夫妻两人蒙难,实难相告。”那小娘子擦着眼睛,说起此事更是肝肠寸断“那又乃是秦家少爷秦上,财大势大,为人又纨绔毒辣,吾等小民怎状告的过。”
张放远闻言眉头紧锁“你说是秦上”
女子点点头。
张放远了然,怪不得觉着眼熟,那小子确实是仗势欺人的主儿,和昔年他在城中混时的老东家秦中是堂兄弟,两人一脉相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上最是好色,没少糟蹋人,当街调戏人这般事情也着实是干的出来。
这夫妻俩也说的不错,势单力薄如何状告的过城中地头蛇,便也正是因为知道实力悬殊,不可上去为自己讨理,反而更是让人无望。
“且还是赶紧去医馆看看你丈夫,人命要紧,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放远见地上那点散碎银子也实在是寒碜人,两口子只对视了一眼,许禾就自掏腰包给那小娘子塞了点儿钱,女子正要叩头答谢,这当儿仆役请了衙差过来,正好送着人去医馆了。
那小娘子一路扶着自己的丈夫,一路回头冲两人哭着弯腰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