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骆檐未曾外出,潜心在宅子里教骆予星写字读书。
骆檐每日教孩子书写两个字,一练便是几十遍,骆予星没有叫苦,大人不喊停便咬着牙继续写,倒是骆檐看着小朋友胖乎乎的手被笔杆子都压红了有些心疼。
他知道这孩子是在跟他犟脾气,往日写累了就撒娇不肯动了,先前拒了小家伙的请求,倒是未曾再与他闹腾,瞧着是一切如常。
只不过小朋友跟在他身边不是一日两日,有些什么小情绪是一目了然。
虽也是照旧有读书写字,可人总焉焉儿的,且学习也大不如以前,可却合着嘴什么都不肯说。
骆檐试着哄道“字也练了两日,下午去张家同张瑞鲤捉蛐蛐如何”
骆予星像模像样的握着小毛笔写字,像是十分繁忙一般“不了。”
“作何不去”
骆予星沉默着不肯答话。
“原本祖父是想和小星哥儿一齐去做客,问问张瑞锦和张瑞鲤愿不愿意过来受学,小星哥儿既是不想去那便作罢了。”
骆予星闻言连忙放下了笔“祖父我去的”
骆檐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
“下午再跑两处私塾,昨儿看的浅草堂的私塾倒也不错,虽先生只是个秀才,但听说教出来的学生上书院时学业都是不错的。”
说着许禾就有些气“分明也不比孟夫子差,只不过一个举子一个秀才,束脩礼竟是相差了十倍之多,我看那孟夫子便是知道咱们是商户,特意敲竹杠。”
张放远也叹了口气,这些日子看的私塾着实是属孟家的最为昂贵“往后还是不来往的好,昨日看的浅草堂挺好,就是太远了些,接送孩子不便。我们今日再看看,若实在没有合适的,那就只有去浅草堂了。”
“好。”
两口子睡了个午觉,起身收拾妥帖,商量好下午做什么,在屋里吃了口茶就准备出门了。
今年开春的时间晚,好似是没有过两日的春光,天气上赶着的就热了起来,实则是确也到了炎热的季节,只不过是往年按时开春了而已。
天热白昼长,午时也就腾出时间瞌睡一炷香,下午精神气也好上许多。
两口子轻手轻脚的,想着不吵醒厢房的两个崽子,许禾瞧着下人带上来的礼品,清点了一番见没有差池,道了一句“这阵子夫子没找好,倒是礼品送出去了不少。”
为着两个孩子读书之事也当真煞费苦心了,两口子正欲出门去,甘草却来报“骆老爷过来了。”
张放远望了眼天“这个时辰如何来了,去把人请进来吧。”
有客登门,两口子又只得退回去。
骆檐是抱着骆予星来的,小家伙过来就变得神采奕奕,很礼貌的喊了人。
许禾把孩子抱了过来,骆予星迫不及待的就问“小鲤哥儿呢”
“在这里”
许禾还未开口说那家伙和哥哥还在午睡,不知什么时候就醒了的小崽子,撅着屁股在窗户前给骆予星挥手。
“快下去,当心摔着了”
“噢”小鲤哥儿揉了揉眼睛,还有些困倦,回过头看见哥哥正站在他脚边,他抓住瑞锦的手滑下去,迷糊道“我听见小星哥儿的声音就爬上去了。”
许禾抱着骆予星,同骆檐道“两个孩子都在厢房,我带予星过去玩儿会儿。”
“有劳了。”骆檐客气了一声,同张放远道“怪不得总想着来玩儿,原是同气连枝。”
张放远道“孩子本就贪玩儿,喜欢热闹,总也想着有人与之作伴。”
“老夫也是此般思量,前两日听闻张小友似是在给孩子寻夫子,不知这朝可有合适的了”
张放远道“在城里跑了不少地方,总难有尽善尽美的。”
“求学一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虽说不乏好学之士凭自身之力有所建树,但若有父母帮扶操持,也可省下不少弯路。”
骆檐顿了顿道“若是张小友信得过老夫,可把两个孩子送到骆家开蒙,老夫正在给予星开蒙,三个孩子年龄相仿,能做个伴。”
张放远一怔,不知骆檐今日上门竟是会说此事。
一时间他竟不知作何答复,就进骆家拜会所见所闻,他能肯定骆檐学识不浅,要给幼童开蒙定然不在话下,可是又不曾了解骆家的底细,这般就不好贸然答应了。
骆檐似是看出了张放远的顾虑,浅笑了一声“张小友不必担忧,老夫并不是什么来路不明之人。”
说着,骆檐从腰间取出了个令牌“这是乡试过榜之人才有的举子之证,绝非冒名。老夫并不是另有所图,实在是因星哥儿孤单,这朝恰逢两个孩子求学,若是能让几个孩子能作伴是最好不过。”
张放远见令牌微有吃惊,出乎意料又似是情理之中,这倒是也印证了他跟许禾的猜测,骆家是书香门第。
“这事实在突然,家中之事也非我一应做主,还得问过夫郎。”
张放远说的是实诚话,骆檐却以为是暂缓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