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心里就心安理得了许多。
“得,到时候我通知一声。”
倒也不出许禾所料,听说不收炭火了,村民们骂骂咧咧,可到底收不收也是人家一句话,也没法子硬再塞过去。心中再是不满也晓得只有仰仗张家,若是得罪了人,以后人家有事儿都不雇自己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为此也只在私下里叫骂了一番,不敢到正主儿面前说三道四去,再者张放远说的也没错,入冬始终都是要用上这些东西的,以前懒得或者是惦记着去找别的事儿做,干不到这上头去,今年因着张家收炭火这才家家户户都烧囤的有一些炭自用。
到时候入了冬也更省事儿些,冬日取炭可不像夏秋时取炭那般容易,生冷冻手不说,打湿了的干柴重的很,扛回来还得烤干,甚是麻烦。
大家都是庄稼人,略略思量一下,也都不好意思找张放远闹,不论如何,今年秋里烧炭还是赚了些钱,算是贴补了今年秋收。
“这如此多的炭啊,可怎么才销的出去。”
张世诚合着妻儿上张放远家里吃饭,望着晴朗不见雨水的天气不由得发愁,不知今年是否会像去年一般又是一年暖冬。村里人嘴上不说张放远傻,毕竟是给大伙儿了挣钱的机会,可谁心里不说在看热闹。
往年晚秋都开始秋雨漫漫,城里早的都已经用上炭火了,独独是今年,这个时间了中午还是大太阳,今儿还热的很,他都只穿了两件薄衣。
许禾其实心中也有不安,可若是自家人都说这样的话,他怕张放远身上的担子更为的重,为此一直没有多说,反倒是劝着家里的人,还主动去让许家那边也自囤些炭火起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饭菜香味,今儿中午吃村里鱼塘里捕上来的鲜鱼,又在棚子里抓了只老母鸡,用山参炖了补身子。
张世诚正在屋里同张放远唠嗑,院子里的大门被黄芪打开了,他伸长脖子看了一眼,瞧见是他大哥张世鑫。
“你大伯鼻子最是灵了。”
张世诚笑了一声。
“我昨儿走了那边过,顺道也喊了大伯,他说今日要上城里去办事儿,我当是不过来了的。”张放远站起身招呼“大伯这么早回了”
张世鑫急匆匆的进屋来,捧着茶碗子干了一口茶“又涨了”
张放远和张世诚都很默契的道了一声“米粮又涨了”
张世鑫放下茶碗点点头,眼中神采奕奕“幸的是先前听了放远的没有老早把粮食拿去卖给那些个米粮商户,不然亏大发。秋收米粮不多,到时候自家都不够吃了再去买,往前能买两斤米的钱现在只能买一斤了。”
想想都咂舌。
张世诚剥着瓜子道“大哥是准备现在拉去卖些”
张世鑫也抓了一大把瓜子,顺道塞了些在口袋里,也没人说他“我可不卖,你们可晓得作何这米粮价格又涨了,我今儿在城里得了个惊天大消息”
“啥事儿”
张世鑫神色极厉“宁江府那头闹起瘟疫来了吓人的很,一传十十传百的,城里那叫一个热闹,消息不过是才出来,不过几个时辰都晓得了。”
张世诚不由得唏嘘,眼睛有些失神“这年头如何这般多的事儿”
“县太爷派了人严守着官道,进出泗阳的地界儿可管制的厉害,挨着一个个的盘查,不允许宁江府那头的人过来咧。”张世鑫也是浑身发冷“守严实些好,若是跑进来个,泗阳不也得遭殃。”
说着他又望向张放远“从宁江府那头来的商户都不让过来做生意了,放远,你认识的那收蚕商户是不是宁江府的要是的话,我劝你可别兜着乡亲们的蚕茧了,还是先停两茬的蚕吧,到时候蚕茧销不出去。”
张放远拧起眉头,这倒也是个问题“今年还有最后的一茬蚕,已经在吐丝了,便是要养也得等明年春了,那会儿说不定疫病已经好了。”
“这事儿哪里是两个月能说清楚的,你还是谨慎些为好,家里好不易起来,可别栽在了这般荒年里。”
张世鑫虽然爱占便宜,但是这话说的倒是真心话,毕竟还是有些格局在身上,如今张家一脉子孙就张放远最有出息,若是他垮了,想占便宜都没地儿占去,他自然也是希望张放远好的。
“成,我晚些写封信送出去,看看宋老板走不走宁江府过。”
厨房的菜做好了,许禾端着炖好的鸡汤上来,在屋门口就听见了屋里的几个老少爷们儿的谈话。
他蹙起眉头,心中也是为蚕茧的事情而担心,若是宋永因病疫的事情不能来泗阳,到时候又少了一条赚钱的路子,先前收集的蚕茧又得圈在手上,再加上炭火,家里实在有些重负。
疫病让人闻言色变,他心里有些乱,但是又从中察觉到了自己丈夫好似有些不同寻常。
前阵子他才带回来了一大堆的药材,其中就有防疫病的,也不知是他想多了只是巧合还是什么,为此一桩小事儿,倒是让他对炭火的事情莫名有了些心安。
却也心安的不错,泗阳百姓还在宁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