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远见着都是一个村子的熟面孔,还是好心劝诫道“且还是保险为宜,等等再看吧,别在风口上图这点儿钱。”
村民应承了两句,没再说话,等着张放远赶着马车走远了却立马又嘀咕起来“就他们张家赚的得钱,见不得咱们赚,想压着乡亲呗,还说别图那点钱他们张家倒是有钱了”
“丘六,张放远说的也有些道理,粮食还是先囤着吧,要是天灾久,到时候粮食拿去卖了不够吃可就得不偿失了。”
“哎哟哟,你们有没有些脑子,当真是那张家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哪年还没热那么几天儿啊,我就不信那还
能把咱们村口的那条河都热断了的。”
有两户也跟着丘六起哄“是啊,你们要是不赚钱就罢了,下午我就上城里粮行瞧瞧去。”
两头的村民各执一词,闹了个不欢而散。
没过两日,张放远就见着城里来了几个商户和些强壮有力的伙计,村民还以为是来买家禽和鸡蛋鲜鱼的,结果是人来收粮食。
往年丰年都是村户自行把粮食乖乖送到城里的粮行门口去,那商户都是高高挂起,看你顺眼百般顺承才收下粮食,这朝却甚是客气,自行来村子里拉粮食不说,价格也十分喜人。
原本听了张放远的话没打算卖粮食的,受到商户一鼓吹,见收购价格高又到屋门口来收,实在省事儿,登时就心动了,纷纷喊了商户上自家里去买粮食。
张放远得知这消息不免有些生气,可是既已经提醒过了,他若是前去阻拦,恐怕还让众人不愉,惹得一身骚,到时候又来说他不是了。
管不着一个村子的,张放远便只同自家亲戚交待,不要看着眼前粮食价高把存在粮仓的粮食给卖出去。
张世鑫原本都叫了自家媳妇儿去请商户了,听了张放远的话,咕哝着不想答应,可几番思量,最后还是把媳妇儿喊了回来,还是做悔不卖了。
张放远略感欣慰。
许禾见着自己丈夫跑前跑后的去劝说亲戚,又看见自家粮仓里塞的满满的粮食,心中也是不解“你觉得此次旱灾当真这么严重”
张放远在粮仓里安置捕鼠器,道“大旱过后必有大灾,谨慎些最好。”
他不知如何同许禾解释,可是这句话是万能的。
大旱后河床干涸开裂,虫卵肆意,极其容易滋生蝗灾和瘟疫,这是历年来的经验。
虽说并不是每回干旱都会那么倒霉遇到这么多事情,但不巧的是今年的大旱确实就是按照这个路子走的。
他上辈子记忆深刻的事情不少,一辈子遇见过好些回天灾,小灾小害的他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唯独是有一年的大旱,就是先从沃江县那头开始。
当年多地明显感觉比往年都炎热,然而最为干旱的就是沃江县,当时泗阳城里的百姓也没如何当一回事,毕竟火星子没有落在自己脚背上,也不觉得烫。
夏时大旱过后,沃江县那头的庄稼活下的没多少,接着又遇了蝗灾,庄稼一并损失殆尽,百姓叫苦不迭,宁江府又起了瘟疫,一时间人心惶惶。商户连生意都没得做,百姓人人自危,朝廷为此还曾多次下派官员治理,又几番拨银救灾。
泗阳距离宁江府还算远,瘟疫倒是幸运没有引过来,但却是也没逃过灾荒。
夏时旱灾影响秋收不多,入冬后竟遇上雪灾,一连冻到了开春二三月,一连的灾荒牵连多地,饿死病死冻死的人不计其数,到处都是卖儿卖女的人,可谓是一个惨。
张放远去城里得知沃江县起了旱灾,他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几番打听,不得不坐实心中的想法。
他拍了拍许禾的手背“总之你信我的就是了,让许家那边也把粮食存着,到时候只有好没有坏的。”
许禾见张放远越是笃定,心里越有些不安。
他应了一声,若是自家亲戚不提醒,到时候受了灾还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上门来,为此早些提醒了不光是为着亲戚好,也是为了自己好。
“你也别太担心,咱们早做准备,就是有天灾也不怕。”
许禾道“要是真有天灾,百姓日子不好过了,咱们的生意也就不好做了。”
“即便天灾了,那人还是得吃饭。咱们是小本经营,
又不是开的大酒楼,不会太麻烦。”张放远安慰道“再者天灾之年,那也有天灾年赚钱的法子。”
许禾失笑“囤粮食卖啊那可已经晚了,或者是现在叫住乡亲们,让别把粮食给城里的商户了,咱们买下囤起来。”
张放远冷哼了一声“罢了,这群人说不灵醒,我不做这项生意。”
转而他坚定道“明儿起,上山拾掇柴火,烧炭去。”
“哈”许禾眼睛瞪的溜圆“这五黄六月天的,烧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