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禾坐在新房里,屋里别无二人。他不必盖盖头,对这个房间的陈设一览无余。
他无疑是头一次进张家的屋里来。
张放远的卧房比他在许家住的屋子要大个两三倍的模样,屋里打扫的很干净,今天布置的也很喜庆,窗户上都贴着喜字。
左右是屋里没有人来,他就起身转了转。屋里有一张桌子,靠窗旁是梳妆台,往床边靠一些是一个大衣柜,这都是他们之前在城里一起选的。
他心中有些别样的感受,像是真正的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正直他望着窗子出神的时候,新房门突然被推开,余出了个小缝隙,旋即一道身影钻了进来。
“堂嫂。”
许禾见着进来的小哥儿,都是村里人,他自然是认得晓茂,不过先前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际。
他想着自己一个新人不在床上老实坐着等新郎来,东窜西看的有些失礼,连忙走到晓茂跟前“你怎么来了”
晓茂笑了笑,把端着的东西放到了桌上“是阿远堂哥说怕你饿了,让我送点吃的进来。”
许禾看了一眼端进来的一碗甜汤,一只炖的喷香的乌鸡鸡腿,还有两个鸡蛋“快吃吧。”
这个点确实是该吃晚饭了,他也有点饿,没客气,坐下准备吃点,毕竟今天成亲的不止是张放远,他也成亲,没道理他一个人在外面吃,自己在屋里饿肚子。
“你吃了吗也一起吃点吧。”
晓茂摇了摇头,只看着许禾。虽说同龄人都和晓茂说许禾脾气不好,也不爱搭理人,但是他阿远堂哥更不是个好脾气的,他连阿远表哥都没有害怕,就更不怕许禾了,两个都是小哥儿,虽年纪不同,却也更容易说到一块儿去。
“我早就在外面吃过了,坐的可是头回。今儿好热闹啊,一回摆十五桌,还得摆三回。”
晓茂欣喜的跟许禾描述着今天宴席的盛况。许禾听见外头的吵闹声也知道来的人确实多“你堂哥应当准备了不少东西吧。”
“那是当然,堂哥说喜事年年都能有,但是成亲一辈子却只有一回,肯定要好好操办的。”晓茂想着外头一波又一波的喜糖发给小孩儿他就很欢喜。
许禾闻言眸色变得很柔和。
“我娘说等我嫁人的时候,要是夫家也办的这么好就放心了。”
许禾想张放远的四伯娘可是明里暗里的夸他的侄儿了“肯定会的。”
晓茂对嫁人的事情还很模糊,但是热热闹闹的好像就也还不错,撑着下巴道“堂嫂,鸡腿好吃吗”
许禾如是点点头,不单是味道好吃,要紧的是被人关切照顾着,鸡腿也就更好吃了,怪不得他二姐生的那么水灵,吃这么好的东西,能不长的好吗。
“你想不想吃点”
晓茂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我堂哥说让我看着你吃完,这样才有力气早点生个胖娃娃。”
许禾一口被噎住,晓茂也吓了一跳,赶忙端甜汤给他喝,许禾被呛的双颊发红,他捧着甜汤,脸红的看了晓茂一眼。
这个混蛋,胡说八道教坏小孩儿。
“别听你堂哥的,他就是个傻子。”
晓茂咯咯笑起来“也只有堂嫂敢说阿远堂哥是傻子了,别人要是这么说肯定会揍他的。”
许禾笑了笑“我偷偷说,你别告诉他。”
“好。我不告诉他,不过就是堂哥知道了,他也不会生堂嫂的气。”
“他给了你许多好处吗专帮着他说好话。”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许禾吃了鸡腿又剥了一个蛋吃,另一个实在是吃不下了,晓茂就把汤和鸡蛋留在了桌子上,自己又把托盘端了出去。
吃饱了的许禾有点犯困,他鲜少这样,因为在许家不是过节的日子里他都只吃六分饱,自然是不可能有饱的犯困的情形,再者可能是晓茂来跟他说了会儿话,他心里就没再提着了。他不知道外头还要闹多久,只是透过窗户能看出来外头的天都暗下来了。
他想着自己现在打盹儿偷偷睡上一觉固然是不错,可晚上也还得睡,时下睡过了,待会儿岂不是就睡不着了
再者他以前都是一个人睡,现在成亲了,应该是要和张放远睡在一张床上,他不晓得为何,但是家里刘香兰和许长仁也是睡一起的,想来夫妻就是要睡在一起。
只是这未免有点不习惯,到时候自己再没有睡意,岂不是两厢更为尴尬,还吵着张放远睡就更不好了。
他忽而心有忧虑,不知张放远睡觉打不打呼,他睡眠比较浅,先时许长仁睡觉打呼,就是隔着屋子都能听见些声音,吵的他睡不着。如今有一个人直接睡到了身侧,要是打呼的话,那岂不是一点别想睡
许禾心烦意乱,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就怕两个人生活不到一起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了,屋里的烛都燃了小半,房门嘎吱一声,烛火把张放远强健的身躯照的更为伟岸。
许禾忽而有点紧张,他下意识在床上做的更端正了些,两只眼睛盯着张放远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