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远摇了摇头,男子说的秦少爷叫秦中,是他以前在城里混的时候上头的人。他能打办事快,机缘巧合混到秦中手底下没多久就得了注意,外人都觉得秦中挺器重他的,还给他几个兄弟带着,很有些排面。
以前张放远也很意气风发,以为跟对了人,会有大前途,没少给秦中卖命做事儿,结果后头却被人当成了枪使,落了狱。
“做点正经生意。”
男子知道张放远凶横,没敢多打听人的私事,只道“小的只管肉市的摊子,张哥挑着合适的用吧。”
张放远道“给我留个像样的摊子就成,我照市价给。”
“张哥说这话便客气了。您要摊子做点生意拿什么钱啊,这肉市还不得承蒙你看着。”
张放远闻言也有些无奈,以前是混出去了,时下找熟人,倒是让人觉得自己来耍霸了。他强调“时下我没跟着秦中了,做点正经小生意养家。”
男子眉心一动,见好便收“张哥远见,做点踏实生意好,打打杀杀的也倦。您看着给个半市价就成,咱们都是熟人了,也当是给弟弟一个卖人情的机会。”
张放远没再多说,掏了一百二十文给男子。
肉市摊位一个月八十文,按季度交钱,他按照男子的意思给了半价。男子见状反而笑呵呵的收了钱,拱手道“提前祝张哥生意兴隆。”
张放远拍了拍男子肩膀“下次请你吃酒。”
“好好。”
张放远和男子在肉市转了一圈,选了个摊位定下后,他没别的事就回去了。
日子过的很快,年关村子里时不时能听到几声鞭炮响,过年了,村里的孩子都用攒的钱在城里买了爆竹玩儿乐,年味儿越来越浓。
小年的时候下了场小雪,村里的人户已经张贴福字和对联了,灰败的土房草屋也多了一抹喜庆的红。张放远扛着几截在山上新砍的木头,路过大村路,老远就见着许韶春穿着一件红袄子,像一朵儿明艳的花儿,开在鸡韭村里,也开在了村里男子的心上,
好些个青年男子想上前去攀谈,但是许二姑娘明媚的眸子里只装着从城里读书休沐回来的费书生,两人像是一道结伴从城里回来的,有说有笑,书生清隽,姑娘娇美,倒是郎才女貌。
张放远没多瞧凑热闹,大着步子回了家。过年村野人家也热闹,可张放远家里冷清,与平时也没什么两样,闻不到多少年味儿。
他劈腿坐在屋檐底下,削着木头,这些日子加班加点的做木工活儿,自制的板车已经成型了,再推平润点釉色不比城里工坊卖的板车卖相差。他将车轱辘安上以后,在院子里拉着试了试,顺滑不卡顿,能使。
自制虽是费时费力了些,但是又能省下一笔买板车的钱,张放远乐呵呵的,很不要脸的觉得他可真是越来越会过日子了。
“一个人还偷着傻乐什么”
张放远放下板车,看着他四伯提了个篮子过来。
“你伯娘煮了个猪耳朵,拿过来下酒喝一盅。”
“成。”张放远把板车拉回了屋里,擦了擦桌子,张世诚先行坐下从篮子里端出了一碟子猪耳朵,没几块肉,但还有点花生米。
“这过年了,家里还是得要个人操持着才整洁,最要紧的是热闹。”张世诚仰头看了看屋子,虽也有收拾过的痕迹,但肯定是不如他自个儿家里有媳妇收拾的妥当。
说到此处,他也就切入正题了“先时广家那几口子烂嘴在村里败坏了你的名声,现在人被送进衙门,听说广家已经又搬走了,大伙儿都晓得是冤枉了你,再没说先前的事情了。”
张放远丢了两颗花生米到嘴里“嗯。”
村里人见他都在打招呼了,前几日也有人让帮忙宰牲口,他知道事情有所转圜。
“你伯娘的意思是趁着过年,各家各户都喜庆着,媒婆上门说亲,说不定能成事儿。”
张放远闻言眉头一蹙。
张世诚盯着他的神色看着,见他如此,坐实了心中的想法,未等他张口,又道“我已经跟你伯娘说了,这事儿不着急,你已经有了打算。”
内心抗拒说亲是不由自主的,张放远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先时明明也是自己提出想寻门亲事的,但四伯说自己有了打算,他还是理性道“打算我哪里来什么打算”
张世诚偏着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跟人许家老幺说话嘴巴都快裂到耳根子了,我看着都害臊,你还说没有打算”
张放远闻言便仔细搜罗着自己什么时候跟许禾来往被他四伯发现了,他想不出来,左右是自己亲近的人,也便没有追究,只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真有那么明显”
“合该就撇一把镜子在裤腰带上,下回自己好好瞧瞧那不值钱的模样。”
张放远摸了摸鼻尖,有点接不上话茬。
“我细下一想,许家老幺虽然不比他姐姐聪颖好看,性子也冷僻,但踏实肯干,想必是个能操持好家里好好过日子的。”
“他哪里不聪颖,可没几个小哥儿有他机灵”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