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3)

“张家这小子怎么还不来。”

“陈家老四不是去喊了嘛,估摸着是睡过头了。”

“都什么时辰了,再睡过头也不能睡到这个时辰吧。睡过头了还好,可别是喝醉了掉河里了,前儿我听说邻村就有个酒鬼喝多了从城里回来落进了河里,幸好是被过路的捞了起来,否则早就没命了。这天寒地冻的,那酒鬼现在还在家里躺着。”

“张家小子也是败家,想当初他爹也是个能干的,想必是给他留了不少的银子,供得他日日泡在城里吃酒耍乐。”

许家院子里摆了两张桌子,周遭团着几个妇人小哥儿正在折菜剥蒜,男子或坐或立的在一旁磕着烤干的南瓜子,大伙儿都在等屠户来,顺道就说起了村里的风云人物。

“吃酒算啥,他还去花楼咧,又跟着城里的少爷下赌场,左右是该干的不该干的都掺和过。”

“作孽哟,可要叫我家姑娘小哥儿离他远些,这人没个正行,要是哪日喝多了酒犯浑那倒霉的不是女子小哥儿。”

话音刚落,就听主人家许长仁朗声喊了句“张屠子你可算来了,这锅里烫猪毛的水都开了几转了”

院儿里说的火热的村民瞧着大跨步进来的魁梧凶悍的年轻男子,一下子噤了声。

张放远进院子瞧着院儿里的人都在看着他,方才他在外头听见这头可是热闹,他一进来倒是没了声,大伙儿在议论谁,这不明摆着。

村里的人爱说闲话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想当初他就是听不得这些人总是在背后说他爹娘的事儿,心里苦闷才跑去城里喝酒,三天两头的不回村子。后头好了,大伙儿不怎么议论他爹娘的事情,又开始说起他不务正业放浪了,总之是不消停的。

走马观花一生,再次回头直面,他忽觉好笑,为着闲言碎语,实在不值当。

“对不住许叔,路上耽搁了一会儿,肥猪拖出来就是。”

许家汉子许长仁闻言也没多见罪,连忙招呼了来按猪的汉子把牲口拖出来,公猪蛮力劲儿大,四个汉子才控制住。

张放远取出泛着银颜冷光的锋利刀具,他目光一厉,手起刀落,纵使许多年不曾再干这行当,但动作依旧十分娴熟。

猪歇气儿放了血后,烫猪皮去猪毛,汉子把猪扛到两条长板凳上,被刮的白花花的肥猪被分割成小块儿,要买肉的村民立马围了上来。

要什么肉,又要多少斤,就是没有秤张放远也可以切得差不多重量。

村民就是再瞧不上他,这一套功夫下来,还是有人忍不住说道“张屠子手脚当真麻利啊”

张放远擦着刀刃“都是练出来的。”

这就是他的手艺活儿,要不然就他那脾性,也没有人会再请他来杀猪了。

张放远虽然能估摸重量,但是丰腴的许家娘子刘香兰还是不放心,毕竟是辛辛苦苦养了大半年的牲口,若是算少了重量,那铜板可就少赚了,她挺着胸脯提着秤出来“大伙儿要肉的来秤啊”

“许娘子,你这牲口可养的真好,肉也太肥厚了。”

刘香兰听这话心里得意“那可不是,咱家这牲口可是用了好些猪食一日两顿三顿喂养肥壮的。”

忙活了半个多时辰,主人家的猪就卖去了大半条,猪肥,大伙儿都馋那口油腥,猪肉也就在村子里很好卖,刘香兰兜里装的银钱多,心里也满意。

肉卖过后,灶房的事情有妇人小哥儿忙碌,前来帮忙的汉子都没什么事了,几个就围在一起玩儿小赌注的骰子,入冬就快要过年了,又有一顿肉吃,大伙儿都喜欢去玩会儿儿。

“放远,你来不来两把”

张放远摆摆手“我去趟茅房,你先玩着。”

他钻进屋里,许家在村里算是不上不下的人家,日子扣扣搜搜的也是能过,屋子不算多,但是祖上传下来的房子比较宽大,构造和张家不同,他左个门槛右个门槛,不知怎的跨到了个小屋子旁边。

“禾哥儿,快把肉煮上,菜的料子给放好,妥当了就去灶下烧火歇息一会儿,你也忙了这许久,让二姐来吧。”

张放远听见软蜜娇柔的声音失笑,都妥当了还要你忙个啥他闻声不由得偏了偏头想看看是哪个姑娘这般会说谈,举头只见屋里有两个年岁不大的人,一个姑娘一个小哥儿。

没有上前询问,他一下子便晓得了两个是什么人。

都说许家没有儿子,老大小时候就夭折了,现下只有一个姑娘和小哥儿。二姑娘许韶春白皙水灵好生养,是闻名十里八乡的村花,但老幺许禾却生的面黄肌瘦身子骨差,灰头土脸的一点不随他姐姐。

村里人茶余饭后总爱多嘴两句,同样的爹妈怎么就生出两个大不相同的儿女来,在姐姐的对比下,禾哥儿更是不起眼。

张放远瞧掐着腰立在灶边的小姑娘珠圆玉润的,一张脸儿白里透红,黑溜溜的眼睛搭上红樱桃似的嘴唇,一身娇俏的宝蓝色里绒冬衣,活脱脱就像是大户人家里骄养的宝贝女儿,难怪陈四提起来都要咽哈喇子了,倒确实是好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