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去给光头阿哥当侧福晋,你多少得赞一声魄力吧”
“唔。我知道十三叔厉害,但我见了面就没法讨厌他,越发显现出他的本事了。那太子妃的妹妹,呃,十六叔是太子二伯的人吗”
“皇子的嫡福晋是万岁爷指的,也不排除太子妃给了暗示,万岁爷给这个一向大方得体的儿媳面子。但总归,是皇帝的意思。其实我猜,太子妃的这位妹妹本该订给你十五叔的,可以缓和你阿妈与太子之间的关系。然而太子做下了喇嘛那事儿,要致你阿玛和十五叔于死地,相当于已经彻底撕破脸了,此时再将小瓜尔佳氏嫁给十五,就有强按头吃屎的意思了,这才转而给了十六。”
一向文雅的八福晋难得用了个粗鄙的比喻,把景君惊得一愣一愣的。于是八福晋就秀气地拿帕子掩了嘴“瞧我,说的什么浑话。都是额娘的不是,乖孩子快将方才的话都忘了吧。”
景君一点头“好,我都忘了。”
说完,小丫头还不忘在屋子里环顾一圈,只见她额娘的丫鬟各个脸上毫无异色,心里不由赞一句“训练有方”。然仍不忘警告地看向那五名丫鬟“这屋里可只有你们五个啊。”
“奴婢们记性不好,都已经忘了。”资历最老的夏疏姑姑浅笑着答道。夏疏答完,见福晋脸上露出些疲色,便扶她到床上坐了,腰后垫了两个靠枕。
云雯招招手,小景君就“哒哒儿”到床边,但顾忌着她额娘的大肚子,并没有像更小的时候那样爬上床。
“这几位秀女都是身份贵重的,宫里宫外成百上千双眼睛盯着。都掺和到里头去了。即便是嫁了宗室的曹家女平郡王被太子当众抽着打,仿佛还是昨日的事儿。曹寅只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总不至于把长女的安危抛在脑后为太子冲锋陷阵,暗戳戳给其他皇子卖好才是最有可能的。
“你看,曹氏、纳喇氏、钮钴禄氏”
“额娘,”六岁的小丫头眨巴眨巴眼睛,“都是旁的叔伯家的喜事,太子二伯家有点点少。”她用肉乎乎的小手比了个“一丢丢”的模样,“再没听说毓庆宫进什么大族女子了,他们是不是都不想跟二伯玩儿啊”
她小脸上强压着的兴奋,两眼亮晶晶的,仿佛脸上每个细胞都在说“那个欺负我们的太子是不是要倒霉了”。
云雯看得手痒,忍不住捏了捏闺女的脸颊肉。“眉毛、眼神、嘴。”
“哦。”小丫头一秒把眉毛和嘴拉回到正常的弧度,但是眼睛里的光还是盖不住。于是免不了要被严格的虎评演技。
“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沉住气。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行了,何必让旁人看出你的喜怒呢摆出幸灾乐祸的样子得些口头上的痛快,是最下乘的。”
景君觉得,怀着弟弟的额娘更鸡娃了。但她有什么办法呢只能顺着孕妇。于是她板着笑脸,练了一下午的礼仪和神态。
八福晋怀胎期间得到的外部消息,大抵就是这些。
但其实总是前院后院两头跑,还能在十五叔那儿套话的景君,知道的事情更多些。
就比如八爷恢复入宫请安后,免不了要撞上太子。他磕头是往乾清宫磕头的,太子又常被拘在老爷子跟前,即便卡着怀表错开太子通常被考教的时间,也总会有意外。
根据景君从周围人只言片语中推测,他阿玛遇太子,就侧开身不说话。要景君说,这已经很好了,对方要你命诶,见面不打起来就是政坛人的克制,不嘲讽几句是对太子身份十二万分的敬重了。难道还真上赶着朝他做小伏低,贱不贱啊
偏她太子二伯ac数,当场喝令说她阿玛没有行礼,目无储君,罚跪了两个时辰。
八贝勒跪完,拍拍袍子出宫。反倒是周围的人替他意难平,老九老十跑老爷子跟前告状不说,家里的小棉袄也抱着他的腿“呼呼”不松手。
“皇玛法不说点什么吗”她眼里蓄着眼泪。
“你皇玛法心里都知道的。”
太子是应激性地维护自己的权威,老八差事都没了还敢朝着他傲要是不教训旁人可就有样学样了。但站在康熙的角度看,乾清宫前就发作刚被他逼迫丢了差事的弟弟,老爷子可还没死呢。
“只他是太子,牵连甚大罢了。”
“那刚刚皇玛法传召,阿玛在御前是如何应答的”
八贝勒摸了摸景君的脑袋“我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前因后果人尽皆知,我没什么与他说的,也朝他笑不出来。将来如何,只求能留下一丝血脉罢了。”
“阿玛,呜呜。”小丫头真的哭了。
八贝勒被她弄得手忙脚乱“哎呀,不哭不哭。以退为进的话罢了。”着急忙慌地替闺女擦干净眼泪,见小丫头逐渐平静下来,八贝勒才算松了一口气,抱她在膝头,点着她红红的鼻尖“外头委屈,外头凶险,踏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就有可能万劫不复,知道了吗”
景君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
“今天的事情,可不要跟你额娘说,她身子重了。”
“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