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他若再升一级就到院判了,而太医院的左右院判只有两个坑,上面的还没走就只能压着下面的品级罢了。也就是说,如今的陆士成御医已经是院判之下第一人了。
陆士成见到叶天士一行进来,便挥退了周围奉承的人,挺殷勤地迎上来,笑容满面地道“是叶大夫来了,快请入座。”
叶天士也笑着迎上去“哎呀哎呀,怎么好劳动陆太医亲自迎客,可折煞我了。”
陆士成只是普通的技术官员,哪里是叶天士这种天才兼社交牛逼症的对手,几下就露出了贫家子弟的底儿。“我只知道叶大夫不是池中之物,将来不是我等可比的。折煞我还差不多,怎么就变成折煞您了呢且我本就奉了八爷的命招待诸位,这点地主之谊还是让我尽了吧。”
叶天士本来是客套的,哪里想到对面是个老实人,于是也不再多客套,带着一票南方的医者按照品阶入座。
这届名医大会本来是定在夏季的,然而因为夏季爆发了山东疫情,早到京城的众人都自发去治病救人了。而其中也不乏永远留在了山东的。环顾四周,想到缺席之人,也免不了一阵伤感。而活下来的众人,也有回家过年的,也有南下继续查访疫情的,因此回到京城来开第五届名医大会的人并不多。
原定超过百人的邀请额,如今不过出席二十不到罢了,饶是有京中的药铺东家来凑数,也没有把会客厅中的椅子坐满。
不过想到如此年节,还能有这些个同道中人聚集于此,也是难得一见的盛事。叶天士嘴角扯出一个笑,端起小桌上的茶盏饮了一口,又从果盆你挑出一个大核桃,用指关节一压,“咔”一声,炒得酥香的核桃就被压开了,露出里头饱满的肉来。
“八爷这儿总是备着好茶好果子。”叶天士笑道,“你们前几日都聊什么来着今年可有什么新鲜见闻没有”
张以柔是个有问必答的。“多是聊山东大疫的事儿,再就是显微镜下看到了痢疾菌的事儿。”
“喔,显微镜下看到了痢疾,是何样的”常年跟瘟疫打交道的叶天士对于病原微生物已经很熟练了,大的叫“虫”,小的叫“菌”,显微镜下不可见的叫“毒”,这三元体系还是他首倡的呢。
张以柔手指沾了茶水,在上好的柚木桌面上比划着“大致是这个样子,像个短棒。病人的粪便,还有景县的水源里都发现了,应该错不了。就是得用高倍镜看,特别小。”
“再就是陆太医研制出了一种退烧的丸药,能够给那些烧迷糊了喂不下去汤药的病人吃。在舌下就能起效,就挺厉害的。他也不藏私,将药方公布在这期名医会典上了。”
“陆太医真是好风度啊,吾辈楷模”叶天士击掌赞道。
虽然名医大会提倡分享,然而谁手里没有个祖传秘方的呢从前都是分享奇怪病例,探讨疑难杂症的居多,再就是八爷引入的西洋医学中土化、针灸法的复兴、以及推广疫苗防范疫情等等。但若说到公开常见病的药方,这还是第一例。
“也只有太医院来开这个头吧,毕竟是吃公家饭的,不靠这些个秘方挣钱。”张以柔小声说,“我也想说个秘方出来,但我怕我娘打断我的腿。”
叶天士摇摇头“太医院的御医不卖药丸子赚钱,难道就不靠这些药丸子得贵人赏识了陆太医愿意共享,也是担了风险的。”
两人正说到这里,就听见屋里的大钟“当当当”地响起来。西洋钟在八爷的产业中真的相当普遍,大凡聚客之所都有。不过这座新起的会客厅里的大钟格外不同些,机械连接的不是西洋带进来的自鸣鸟儿,而是连接了好几口青铜编钟,到点了便有小锤敲击编钟,金石撞击之声很是浑厚庄严。
“这是十点了。”叶天士看了一眼右侧墙上的钟面,只见指针正指向“巳”字。
而伴随着钟声,会客厅的大门敞开,外头的寒气伴随着街道上遥远的爆竹和喧闹声一并传了进来。接着,许多人的脚步声就朝着这边而来。当头就是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男子腰上一根显眼的黄带子,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已经显怀的女子。
众人皆起身,下跪行礼。“给八爷拜年,给八福晋拜年。”
“都起来吧。”八贝勒就站再大敞的门口,笑着看向人头济济的室内,“也给诸位拜年了。不过今儿先要给在门口立碑,还要劳烦诸位挪步。”
张以柔不明所以,扭头去看边上的叶天士。“什么立碑没听说过啊。”
叶天士眼见着好些人面面相觑,只好主动出头,率先朝着门外走去。“既然八爷如此说,便让我们看看这立碑。”其实叶天士也没被打招呼,不过他名望高,见到他动了,后面众人就有样学样,也披上外衣,来到会客厅外的空地上。
这处场所是由宅子改建的,原本也是五进的大宅子。第一进就是会客厅,后面几进是三怀堂的住院部,也曾经临时充当过疫病隔离和种痘的场所。为了满足隔离需求,后面几进的改动比较大,但是第一进却是基本维持了原本的格局,所以会客厅前有个大院子,原本院子里是只有一块照壁,照壁再往前就是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