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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欲给大人添麻烦,然而今日炮击了一天,实在心里有些不安,想去前边瞅瞅。”
“啊”马思喀神色变了变。他原本以为小八爷是耐不住军营中的枯燥,想找兄弟喝酒了,结果是想去危险区找刺激啊。
没想到你是这样子的皇阿哥。
马思喀冷汗爬上了后背,还好他攀关系跟八爷多聊了两句,不然放这位小爷自己转到前面炮军阵地去,被敌军伤到了什么的,那他这个内大臣也当到头了。
“哈哈哈哈”马思喀干笑着,又咳了两声,“如此,那臣再找两队人马,护送八爷过去。”
小八爷转向他,严肃着脸说“找轮休完的精锐,一百人,爷今儿要守通宵。”
夕阳最后的余晖照亮了他三分之一的面庞,而笼在夜色中的那大半张脸显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和冷静。
不是小孩子的玩闹,他是认真的。马思喀心里一突,连忙将那点敷衍的心思抛开。跟着入关的这些老姓儿可不会忘记,十六岁的爱新觉罗,已经可以搅风搅雨了。
随着深蓝紫色的夜幕彻底笼罩克鲁伦河流域,温情和笑语都从八阿哥身上抽离。少年穿着沉重的铠甲站在拒马之后,他旁边是一架没有开火的“红衣大将军”炮,黑洞洞的炮身仿佛一只沉默的巨兽。而他面前只有拒马和河水。
此处已是清军的最外围。
八爷微微闪光的眼睛注视着河水对岸黑乎乎的山坳。即使营地里隔上几步就有燃烧的火把,然而此岸的火光照不亮对岸的营帐。
马思喀挑给他的镶黄旗士兵是真的精锐,即便没有明确的指令也老老实实守在他身边,没有抱怨也没有懈怠。与他的亲卫一样任劳任怨。
在这里总共有一百五十人,携带着二十枚烟花信号弹。若是准格尔的骑兵从此处突袭过来,那么二十朵烟花会同时升空,唤醒周围的八旗营地。但在支援赶来之前,只能靠剩下的一百三十人应对突如其来的进攻了。
敌方数量未知,装备未知,目的未知。小八爷好几百次怀疑自己只是疑神疑鬼,然而换位思考,若他是葛尔丹,就会趁夜从西北角袭营,打击清军士气。
“八爷,夜还长着呢。您看要不要烤烤火,吃点什么”有胆子来说这种话的自然是马思喀,他不光是说客气话,还带了几壶奶茶来,香味颇为诱人。
奶茶是巡夜的士兵们常常偷渡的吃食,牛羊奶里加上茶砖、盐巴和糙米煮开。这种奶茶相比平时牧民餐桌上的那种,会加三倍的茶叶,就是为了在有滋味的同时还能提神醒脑。
八阿哥从怀中摸出一支用绳子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你分给士兵们喝吧,我看一会儿。”说完,就将单筒望远镜架在右眼前,仔细观察起来。
无论再怎么优秀的镜片制作技术,都无法阻止部分光线在通过镜片时被损耗,这种劣势在黑夜中更是被放大至少星空下的河水在望远镜中显得更加黯淡,勉强能够看到河水自西向东流淌的波纹。对岸准噶尔的营地里也有火光,有些光点在移动,应该是对面巡逻的士兵。但不知为什么,小八爷总觉得,移动的光点数量比他预想的要少一些。
这是已经有一部分的准噶尔军队离开了吗
八阿哥抓紧了镜筒,视野在准军营地四周挪动,然而山的影子像被子一样笼罩了对岸的大部分景色。在没有火把光芒指示的前提下他什么都没能发现。
小八爷无奈只能把视野投向反射点点星光的克鲁伦河。蒙古草原上河水不深,冬季常常断流;如今夏天,算是河水丰盈的时候,然而最深也只能没到马肚子而已,成年人趟水而过没有问题。
然而数量众多的军队趟水而过必然会扰乱原有的水流。可小八爷将能够看见的河段给看了个遍,并没有发现有人渡河的迹象。
白天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肯定不能过河的;晚上他一直盯着,也没有发现。难道葛尔丹会奔袭几千米,从远处渡河
“邦梆梆。”
打更的声音断了八阿哥的思绪,他放下望远镜。
“八爷,三更了,您多少喝点颠颠。”马思喀愁眉苦脸地凑上来,他脸上的应酬式和蔼都快挂不住了。可怜他一个中军的内大臣,平日里就忙得脚不沾地,天天晚上累得像死猪一样,偏生今晚还要加夜班,这哪能高兴啊
小八爷看他一脸苦相,到底将奶茶壶接过来,试了试温度觉得正好,就直接悬空对着嘴倒了些。茶味、咸味、奶味依次在嘴里炸开,确实醒脑。“让马思喀大人费心了。我在这儿多站一会儿,也不走动,您休息去吧。”
这个提议马思喀很心动,然而下一秒就被他自己给否决了。让皇子阿哥独自呆在这般靠前的地方,虽然也有侍卫保护,也有军人巡逻,但到底是不恰当的。退一步说,哪怕八爷好好的没出什么意外,被小心眼的皇帝知道儿子没睡觉他马思喀去睡觉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罢罢罢,又不是没通过宵。苦逼的马思喀想。
将心比心,小八爷自然知道马思喀的顾虑。他这个站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