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夏天都一直穿着这套衣服。”

果然

立夏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换一身礼装

“所以说你这个人的什么回事啦”

柚杏拨开人群。

“夏天穿着这身很厚也不觉得热，快要冬天了也不觉得冷。”小女孩扯住立夏的兜帽，愈发抬高声音，近乎发脾气一般的在掩饰自己的关心“给我好好爱惜自己”

“嗯”突发恶趣味的立夏，拖长尾音，直到柚杏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才笑着开口“那么，柚杏可以叫我一声老师吗”

他问。

和羊的其他成员不同，眼前的女孩子，还从未称立夏为老师过。

或许还因最初的那场误会而耿耿于怀，无法放下心气，一直别扭到现在。

基本都以喂、你之类的去代指不是老师，也没有称呼过姓氏或者名字。

粉发的女孩陷入沉默，却并未带有立夏设想中的，难堪的神色。

她纠结犹豫了很短的片刻，最终选择与自己和解，少有的露出了率直的神色。

“立夏老师。”她说。

柚杏神色平和，片刻又带了点别扭的吞吐道“现、现在总可以换件更暖和的衣服了吧”

立夏刚想要回答，却猛然迎接到新的冲击。

――“好，我们也”

羊的孩子们一拥而上，把立夏压在了最下面。

“立夏老师，立夏老师”

欢快、清澈，孩子们干脆清亮的嗓音。

纯稚而信任，热情的憧憬着展现出与几个月之前，全然不同的鲜活。

“喂、你们”

中也从门外走来，手臂上飘着一个大号编织袋，看到眼前一幕后，他脸色微变。

径直来到一堆人前，将成员们一个个的拎起来，放在一边让他们站好。

“我说过不能随便压在一起吧。”中也严肃的教育道“小心长不高，就像他一样。”

钴蓝眼睛的孩子，看向立夏。

他印象里，自认识以来，这个人就没有过任何变化。

羊的孩子们包括中也自己，几乎一日一变的长高着，而织田作之助也是。

只有藤丸立夏不是。

“因为。”对此，少年只是笑着“人在到达一定年龄之后，就会停止生长。”

“真的吗”语气还带有狐疑，但中也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开始相信这件事的事实，“那、一定年龄是什么时候”

“这个会因人而异。”立夏回答的非常自然。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这算不上欺骗。

只是藤丸立夏，并非因人人都会有的发育期的停止，而不再生长。

时间。巴巴托斯。

毁坏时间。华利弗。

憎恨时间。纳贝流士。

挥舞的、流动的肢触，如一双双什么也无法挽留的手掌。

时至今日，立夏仍未全然得知真相，他只知道自己的时间，在那个十年里就已经停止了。

本以为在时间神殿外的地方会再次开始流动，不过像现在这样的结果，也并不意外。

只是觉得果然如此。

少年肩负无尽光与无尽夏，眼底碧蓝清澄的笑意里，是意气风发，他任由魔神一次一次诉说爱恨。

又任由非人之物的扭曲缠绕，足触、鳞的触感、蝶翼的闪动，黑雾萦绕在他的发间。

他觉知到自身脉搏的搏动，是兽的足触缠绕蜷缩，风在眼角留下啜吻。

羊的孩子们不知何时而陷入安静，只是这样看着那个在深秋里，也衣着单薄的，年少的老师。

［喂、你］

［藤丸］

［藤丸老师］

再到现在的立夏老师，这真是一个漫长的经过。

“老师”有的小孩子，忍不住出声。

“唔、抱歉。”立夏回神，“刚刚在发呆，昨天的功课完成了吗”

“完成了”

“完成了。”

“那么，要开始检查了”他笑了笑，又看向人群最后的中也，那同样年幼的羊之王，“快来。”

尾调清澈而向上，发音却有点含混，仿佛在轻悄悄的说着只有两人才知道的事。

中也耳根微红，他将编织袋随手放下，也取出了自己的作业。

现在的他，就像是个普通的孩子了，不再成熟，没有任何距离感。

他走进群体之中。

并且同样的对于数学这种东西，露出头大又嫌弃的表情。

他一边看着立夏在那边列竖式，来教授基础的十进制计算。加减乘除。

一边在讲解的间隙时随口提醒

“那边的编织袋里，是给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