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
少年看到四个人的死亡,和一个人在墓碑前的沉默献礼。
呼吸之间带着烧灼般的刺痛,他感到自己肺部所对应的位置在滚烫中传递着痛苦,像是吸入了一口燃烧中的烟雾。
在刺痛中所预见的未来里。他们赫然有着少年所熟悉的脸,那是就在今天所结识的,在警察学校毕业的五个人。
他们在新宿庆祝着顺利毕业,一同出游,合照纪念。
几人无一例外的,都有着非常年轻的脸。
有人死于爆炸,他看到摩天轮和手机短信,有人死于卧底暴露后的自杀,有人因车祸的意外而亡。
他们都是优秀的警察,都无比年轻并且要永远年轻了。
少年撑着额头大口大口的喘息,冷汗不断顺着他的鬓角和鼻翼滑下,眼前是昏暗的他什么都无法看见。
只有未来无比清晰,清晰如发生在现在,而非未来。
那就是现实。盖提亚。
兽有着沉冷的嗓音,祂在更高的纬度之上冷冷的看着这世界。
这人理人类史。
为此痛苦吧,这就是未来。拉默。
未来即是死亡。马尔巴士。
祂、祂们,魔神在人类少年的耳侧唱响起有且仅有的真实,一切都是都非谎言,而是现实。
祂们只是看到了那样的未来,而现在他也看到了。
于是在真实的未来视之中,那永恒16岁的少年仍旧只活在当下,他说――
“我讨厌痛苦,却依旧感谢给予这痛苦的你们。”
令他看到并不欢愉,且十分痛苦沉重的未来,这真的非常感谢。
学不会聪明的孩子,不会因一次两次十次百次的痛苦而脱离愚笨,他是这人类史最后的御主,是被星球所选中的人。
注定降临,注定为之受苦。
――不得解脱。
苦难,苦难。
目光所及之处,能预见的地方,都是数不尽的苦难。可苦难又似乎没有什么额外的意义,只是人类为之所附加的价值。
却无法停止注视。
他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苦难,一次又一次的为之而真实的感受着痛苦,却仍然去凝视、去分析,去寻找唯一通向未来的途径。
[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了时间。
第一个人是萩原研二,第二个人是松田阵平,而在极为短促的一个月后第三个人是诸伏景光,第四个人是伊达航。
最后,他看到名为降谷零的青年,在角落里孤独的喝着柠檬水。
他有时会带去一束花。
“喂、喂”
逐渐被抽离的未来视,少年终于能听到现实之中的声音了。
眼前依旧昏沉,无法聚焦的视线却依旧下意识的去追逐了声音所传来的方位。
之后,他发出痛苦的抽气声。
“嘶抱歉。”立夏撑着额头,“眼前有点黑,现在没办法看清你们的脸。”
“你真的没事吗”浸湿的手帕轻触上他的脸,尽管语气里带有犹豫,对方的态度仍旧是关怀。
诸伏景光动作顿了顿,任由对方自己接手手帕的按压,举止有些昏沉的孩子擦拭着额头,试图令自己更加清醒。
“我没事。”只是感到难过。
立夏擦着额头的动作一顿,他并不痛苦,肉体的痛苦总会消却,之所以在感到难过是因为对方对于残酷未来的一无所知。
死亡,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可你却非常轻易的接受了自己的死。巴巴托斯。
一直以来都有意维持笨比幼稚的欢脱口吻的魔神,也能发出无比沉冷的,成熟的语调。
藤丸立夏。亚斯塔禄。
最残酷的、我的小孩子。玛帕。
少年在常世之人无法听闻与感知到的叹息和挽留之中,流露出一个比哭泣还要难看的微笑。
他僵硬的、机械化的扯动起嘴角。
只是第一次,如从直观意义上的意识到了警察这份职业的危险,以及辛苦。
他们用生命去维护公共安全,和人民的安危。
“不要强撑着。”松田有些焦躁,清了清嗓子,“需要去医院吗”
“真的没问题。”再抬头,少年的脸色看起来好了许多,“只是有点低血糖和贫血。”
他只是又想到了,那些形形色色的死亡。
“将这件事当做插曲吧。”
此时,立夏和几位警察预备役们正坐在新宿的街头,春风暖而不燥的吹拂着。
他的黑发在风里一动一晃,微微眯起的蓝眼睛显得惬意。
似乎已然在之前痛苦的状态中彻底舒缓了过来。
“说什么傻话”卷卷毛的帅哥语气不满,像个弹簧一样跳了起来,“身体的问题怎么看,都不是能拿来当插曲的东西吧”
“毕业是人生中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