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幸第一站,如刘彻所说,正是雍县。此处的祭祀,每隔三年就会有一次,皇帝崇敬神灵,效仿的人非常多,国家也把各种各样的祭祀当做大事来筹办。
车队行驶在宽阔的驰道上,并不会遇到堵塞的情况。这一条道是专供帝王所用的,臣民的话只能使用驰道两侧较窄的“旁道”。
路途之中,能供歇息的地方很多,大道旁设亭、邮、驿、传、置。每隔十里,就有一亭,相对于现代高速路上的服务区并住宿。
实际作用更大,亭长还负责沿途的治安。
阿娇起初是劝长公主留在长安的,没能成功。比起对旅游不大感兴趣的她,阿母不管多少岁都对玩乐拥有巨大的热情,更何况外出乃是伴驾巡幸,多能彰显身份啊绝对不容错过好嘛。
长公主这点政治素养,我还是有的。
阿娇一直担忧阿母的身体状况,是否经得起长途跋涉她多虑了刘彻又不是行军打仗赶时间,行程的安排自然以舒适为主。只要不晕马车,还是能体验到旅程的愉快。
长公主喜爱出行玩耍,自然不晕马车
比起在长安时神情郁郁的长公主,自觉重涉政治漩涡的她精神焕发,身子骨肉眼可见的强健起来。果然,欲望才是最强的兴奋剂。
渐渐远离长安,阿娇发现盛世的景象消失无踪。
御驾正午时暂歇之处名为“安乐里”,把手“里”的监门站在坍塌破败的里墙边,不知该作何反应。里正结结巴巴的应对刘彻的询问,这一里有多少户怎么里墙破败也不修缮可以找一些干草和泥土修补,并不是很麻烦。
这样放任不管,不怕有贼人偷窃吗
监门“不怕、不怕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没什么可偷的。”
刘彻“”
里正连忙找补,“如今正是春种的时候,乡民忙碌,挤不出人手”
刘彻携阿娇一同去看乡中的田地。
这里道路并不平整,桥梁没有修缮,行走时要格外地注意脚下,免得摔倒。阿娇在田地里看到耕种的乡民,他们有老有少,相比起女子的数量,男人实在是太少了。
阿娇所看到的好几个男人,都存在着部分的身体残疾。
那是战争带来的痛楚。
这些劳作的人似乎并不盼着春种之后的丰收,满面愁苦,仿佛空守着能长出粮食的田地,却无计可施的。
阿娇“他们恐怕是饿着肚子在耕作”
不管是男女老幼都是面黄肌瘦的模样,许多人身上的衣服,只能堪堪遮住身躯而已,补丁是很常见的,更常见的是衣裳破损也没有加以缝补的状况。
一个年老的妇人直起腰擦拭着汗水,下一瞬便晕倒在田地上。
刘彻的随从把老人家送回家中。
那是一间低矮的茅草屋,为御寒把窗用泥土堵塞起来,里面漆黑一片,也没有照明的用具。
里正对刘彻说“老妇人的两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上,她只有两个儿子。”
阿娇沉默地看着刘彻赐下金银,心里却清楚如果大汉有很多地方民生凋敝,就是国家的问题。一点点钱财,能解决他们路过的一里的难处,却还有太多双眼看不到的地方,频频有人饿死。
安乐里的状况,或有去年天灾的缘故,难道就没彰显百姓家里薄弱的事实吗
这个时代,的确是人类有史以来最繁荣的时代,可是乡民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夜里,御驾并没有宿在安乐里。
这里和露宿野外相比,几乎没有任何的差别。
一行人难得赶路来到附近的城邦,歇脚之所地势颇高。刘彻邀请阿娇赏月,在长公主的喜笑颜开之中,阿娇被推出房间。经历过两世,她早就学会不用自己的价值观去改变长公主对世界的看法,没用的
长公主永远无法像外祖母一样理解她,但并非不爱她
那就可以了。
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天上。
阿娇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变得平和“陛下,十五年过去”她的年纪,可以被称一句老妪。
刘彻的爱好,难道不永远是十八岁的少女吗
她不是妄自菲薄,但以年龄来说,怎么都可能再获得帝王的宠爱吧。
这不是男人的劣根性,乃是人类的劣根性。
排除掉感情的因素,让阿娇在四十岁的美大叔和十八岁盘正条顺朝气勃勃的少年郎之间选择,她一定选后者。
刘彻“阿娇不必多虑。当年的事,孤事后渐渐醒悟过来你是无辜的,乃受人陷害。无奈大错铸成,孤年轻、碍于脸面只能当做全不知晓。如今大彻大悟,不能替你翻巫蛊案还你清白,只想要补偿一二而已。”
阿娇淡淡哦一声问“那我可以回房了吗”
刘彻“可以。”
之后的日子,刘彻表现得就像他口中说的一样,对阿娇礼遇有加,以平等的姿态如同对待朋友一样对待她。
长公主忍不住相劝“娇娇。陛下出巡没有带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