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周希光巧破下马威。
阿娇两个兄长对考校的结果有三分满意,不再拦着周希光和妹妹同游,别的慢慢看吧终于,等在外面的采茶女得以进茶室,请他们去采茶。
阿娇拿着一个小巧可爱的茶篓,头上戴着斗笠,颇感兴趣地听着采茶女讲述该采哪一部分的嫩叶啦、大概采足什么量才能尝试着炒制啦。
采茶女说,炒茶的釜太烫。鲜茶太少的话,炒制时容易受伤。
阿娇“那要采多少”
采茶女“至少满满的两篓子。”
阿娇还没说话,只听二兄陈蟜道“那也不是很多。咱们要在茶园玩一整日,还怕采不够区区两篓子别说咱们人数不少,就算仅仅只有我一个人,采两篓也不在话下。”
阿娇心里呵呵一笑,对公主梨说“你看着他,今日不采齐两篓不许归家。”又对左右道“谁也不准帮他。”
众人笑嘻嘻领命。
采茶女用复杂的眼神瞅着陈蟜。她们名为采茶女,实为茶园的管事精心挑选出来伺候贵人的婢女。不仅要带着贵人们采茶,教导着炒茶、制茶,还得学茶艺表演,更要能泡一壶好茶汤。甭看茶篓小小一个,瞧着十分袖珍的模样。她日日陪伴的贵人不同,能独自采足一篓子鲜茶的贵人,三十个里头不足一个,独自采满两篓子的更是一个都没有。
毕竟要采的是嫩芽啊
得弯着腰,挑选着慢慢采。
有时候七八个贵人一起出游,都采不够一篓子,还得她们让人采来一些添上,才将将足够一次的炒制。
阿娇领着周希光走在一望无际的碧绿海浪之中,不到半个时辰,就心生感慨“采茶不是易事啊。”
周希光“那有一处高台,咱们去赏景。”
阿娇不由想起上一世高台遇熊的场景。自从周希光死后,她便很少登高,总觉得望远时看到的是一片鲜红的血色。重获新生,她同样很少主动去高处。
这会她看着和上一世不相同又还是同一个人的周希光,犹豫几秒之后,点了点头。做人总不能因噎废食,既然不是同一世,不如试一试战胜心里的恐惧。
上一世的熊是阴谋,茶园的高台上自然不会遇熊。
阿娇眺望远方,发现没有想象中的抗拒。可能是周希光不再存在于梦魇中,而是真切的陪在身旁,她心情很不错“真美啊”
周希光说“翁主要是喜欢,我每一年都陪你前来。这片茶园的茶树种类繁多,春夏秋冬四季皆可采摘,春风里、初雪日,皆有景可赏,我们常来。”
阿娇偏头对他笑“说好的,不许哄我。”
周希光耳廓微红。
“嗯,不哄你。”
只要是翁主相邀,哪怕天上下的是刀子,他也愿往。
另一边,陈蟜也感受到采茶的不易。他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偷懒,但采的茶只铺满茶篓底层。一直以来受到的教导,让他做不出直接撸下老叶片,以次充好的事情。且他若真敢如此,就不是成为笑料啦肯定要被阿娇痛骂一番的。
一想到阿娇发火的样子,他都犯杵。
公主梨“我的给你。”她见左右无人,把自己采的嫩茶叶全部倒进陈蟜的茶篓中。
陈蟜“阿娇不许你帮我。”
“我悄悄的,她不知道。”
公主梨压低声音,颇有义气地道“要是不小心被发现,我就说是看你可怜,非得帮你一把。你不愿意,我逼你的。”
“梨妹妹,你可真好。”
陈蟜感动得脸颊通红。
公主梨见他如此,脸也红了。
这时候,陈须偷偷摸摸地走过来。他一点没发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抱拳作揖道“梨妹妹行行好,千万要当做没看到大表兄。”
说着,他把自己茶篓里的茶倒进陈蟜的小茶篓中。
“这是我和你嫂子采的。兄弟俩,不用谢了咦,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帮你,你还瞪我”
陈蟜“”
要不是有娘替你说亲,你一辈子娶不到媳妇。
第二年的春天。
同一间茶室里,阿娇和周希光共用一张红漆长案。一边品着茶香,一边恭喜陈蟜和公主梨定亲。
舅舅刘启封二兄陈蟜为隆虑侯,外面的人不再称呼公主梨为王三公主她是王美人的膝下的第三个女儿。
如原栗姬夫人的女儿,朝堂内外都称之为栗公主。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栗姬了。
刘荣太子位被废不到一年,栗姬就犯上疯癫之病。不久之后,太医认为药石无医。一个冬日里,她死在寝宫里。
据说,临死之前,一直叫嚷着自己是太子的母亲,最受陛下宠爱的妃子。哭闹不休,请求再见陛下一面。
可刘启并没有见她。
刘荣和二皇子纷纷请求回到长安为母亲侍疾,却不被允许。
阿娇听说,刘荣在封地也病了。
这时候,自然是不方便提起两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