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刨根问底,特别是阿娇的事转瞬便把念头抛到脑后。
两人用罢间食也可是说是一顿早午茶。生生拖到大部分观赛者散去,才套上马车回宫。
正是春日好时节,道路两旁种植的桃树和梨树纷纷开花,红的、白的细小花朵经微风一吹,漫天飞舞。阿娇透过薄纱瞧见美景,忍不住撩起幔帐,把手伸出窗外。
周希光打马跟随在车旁,戒备着周围路过之人。等把阿娇送到宫中,他扯着缰绳一路来到城外,折下花儿半开未开的花枝,插在瓶中,用水养护着,放于司苗署正衙的多宝阁上。路过之人都能看到花枝,闻到淡淡的香味。
他拭去额上的细汗,想着翁主每日都要进出司苗署,哪怕能看上一眼这一趟跑得也千值万值。
宫廷里的郎官都是轮休轮值,周希光今日能去蹴鞠便是不当职,自长乐宫出来,他骑着马来到鞠城。
鞠城的管事早等着他了。
见到周希光,也没有废话,直接捧出一只黑漆匣子。
这是周希光参与蹴鞠赛的报酬,他打开匣子一看,见里面的确是一颗颗个大浑圆的珍珠。珍珠都是越圆润越昂贵,匣中全都是珍品,最奇异的是一匣子珍珠里有一颗极美的蓝色珍珠,在一众白珍珠中尤为扎眼。
对爱珍珠的人来说,一匣子珍珠的价值都比不上一颗蓝珍珠。
周希光欣赏片刻,关上匣子。
他之前一见蓝珍珠,就觉得适合翁主。
翁主喜欢珍珠,得到异色珍珠一定会很高兴。
可是,这不像是一枝花,可以放在司苗署的正衙该如何送出去呢
另一边,阿娇回到长乐宫,还没歇足一刻钟,便见青君蹙着眉走进外堂。这一副报丧鸟的样子,搁谁都知道她有坏消息要通传。果然,青君小声道“椒房殿来人请您过去一趟皇后娘娘病重,想见您一面。”
阿娇微微一愣。
去年一场大雪过后,薄娘娘便病重下不了床了。
这事满宫里都知道,此时再说病重,恐怕是大限将至的意思。
阿娇连忙站起来,登上车赶往椒房殿。她到的时候,路过正殿外间,见高位嫔妃们几乎都在。之所以用“几乎”两个字,概因缺一位栗姬娘娘。
薄娘娘不受宠,在宫中几乎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可她毕竟是皇后,是正妻主母。一旦病重,身为妾室的嫔妃们都要在床边伺候她,才符合礼法。
不仅妃嫔们该来,皇子公主们都该来。
虽然一群孩子没一个是正宫皇后所出,但侍奉皇后多少占一个“孝”字。
这是有好处的,干什么不来呢
薄姬娘娘刚病的时候,大王娘娘王娡第一个赶到椒房殿,亲自喂水喂药。陛下知晓,没有夸她,可窦太后不仅狠夸,还赏东西给她了。人人都说大王娘娘厚道,知礼贤惠。为什么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她待薄娘娘的态度。一向恭敬,不因为薄娘娘不受宠爱又无子嗣就看轻薄娘娘。
其余嫔妃不管来得早晚,最后都来了。
唯有一人,太子之母栗姬娘娘未到。
她不仅起初未到,之后一直未到,以至于小半年时间过去,嫔妃们在皇后娘娘榻前轮值侍奉好几轮,她一次都没露过面。
阿娇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你的确是太子的母亲,但你还不是皇后啊
栗姬的想法很简单。她此时端坐在正殿里,梗着脖颈不愿去看跪在下首的太子荣。
“娘,皇后只剩下一口气了您去她榻边奉一盏茶吧。”
栗姬“儿啊娘起初听说薄姬有疾,没有前去就是不愿成为笑柄”她把刘嫖替女求亲不成的事满宫宣扬,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让你成日给陛下送美人,让你下巴抬到天上去哈哈,依旧要来奉承于我。早知今日,你该后悔从前的作为吧可是,随着阿娇一天天长大,身边所有的人都在不停的对她说你要是为太子荣聘阿娇该多好啊若得如此良妻,太子荣的地位必将更加稳固。你为何要捡芝麻,丢掉寒瓜呢
这是不争的事实,没办法反驳。
栗姬看得分明,连太子荣对她都隐隐有责怪之意。
她发现搬起石头砸的是自己的脚心里不懊恼吗
栗姬是一个要脸面的人,长久以来不愿意再与刘嫖和陈阿娇相见。听说薄姬榻前有母女二人相候,哪里肯踏足椒房殿,让她们看到自己奉茶送水像侍婢伺候主人一样对待薄姬呢
之前没去,一直不去的话,还可被夸一句傲骨。
“我此时踏进椒房殿,那群贱人们必要直接笑出声音。我不愿受辱至此儿啊你是太子,我是太子之母。难道我受苦难生下你不算,还要为你受折辱吗我不去椒房殿,你的父亲并不是不知晓,他亦是默许的态度。丈夫尚且知道心疼妻子,而你是做儿子的,若还知晓该孝顺娘亲,就不该逼我。”
太子荣只能站起来,无奈道“儿子先退下了。”
栗姬冷冷道“你也不许去椒房殿。呵何必到薄姬榻前假惺惺的哭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