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浑身一颤,有种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老太太面前的不适感,她有一瞬间,甚至怀疑老太太根本就没瞎。
方姑姑远远看到太皇太后在左右的簇拥下走向寝殿的方向,快步上前道“老太太,阿方伺候你梳洗。”
太皇太后点头,“阿娇睡啦”
“一上榻就睡熟了。”
热水是早就烧好的,浴房暖融融一点都不冷。
方姑姑替老太太擦脸,玩笑似地说“这长安的人一多,什么魑魅魍魉都冒出头了。咱们要不要镇一镇他们”
“我老了”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这是皇帝的事,他少年意气,恐怕会直接砍掉他们伸出的鬼爪。”
方姑姑听出她老人家有放权的意思,惊讶的同时也有不解。
太皇太后继续道“几番磨难下来,彻儿已经历练,不用再苦他的心智,压他的脾性。可以慢慢让他掌政务,辨人心。趁我现在还活着,他不管干出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都有我兜底。再过几年,即便我死了也能对得起启儿把江山和继承人都托付给我的信任。”
方姑姑嘘声,老太太一提起景帝刘启必然伤怀。
可她不知道,太皇太后此时心中念的不是儿子刘启,而是孙子刘彻。七岁立太子,十六为少帝。这孩子初登基时的锐意进取让人心惊,你屁股底下的位子还没坐稳呢老太太一度觉得少年天子背负不起万里江山她承认里头有很多私人的情感因素,谁不爱权呢可最终还是理智胜过情感。
刘彻身上有天子的风采初现,耀眼夺目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阿娇一觉醒来,旁边的床榻是温热的。程安听到动静,先用热帕子给她搽脸,等她彻底清醒过来,才伺候她穿衣梳发。
“老太太呢”
程安“太皇太后在园子里散步”
咦老太太今日怎么如此悠闲。
阿娇催促程安动作快些,刚把头发梳好也不上妆,就心急地跑到园子里。太皇太后隔着很远都能听出她的脚步声,提高声音道“我的猴儿,怎么不多睡一会”
阿娇扎进老太太怀里撒娇“我睡够了睡得特别好。”
这个老太太知道,她昨天晚上睡得很浅,怕的就是阿娇夜里会做噩梦。结果,她睡得跟小猪似的,别说做噩梦做的可能还是个美梦。这性格也不知道像谁,嫖儿不是得过且过整天乐呵呵的性子,阿娇的亲爹堂邑侯陈午倒是有一点类似的品格,但和阿娇的豁达相比,那人未免过分沉郁沮丧。且阿娇日子过得认真、舒爽,那人真论起来不过是一味沉迷享乐,虚度光阴而已。
说起阿娇的父母嫖儿差不多该得到消息啦。以她的性格必然立刻套马备车,赶来宫中,一刻都不愿多等。
果然,老太太心中刚有念头闪过,就听小内侍进来通禀“窦太主正在外堂等着。你看,是否引她过来”
窦太主进长乐宫和回自家没什么差别,哪里都去得,自然可以不经通报进入寝殿。老太太不以为意,吩咐道“问问膳房备好早膳没有,外堂摆膳。不用引长公主过来,我们这就回去了。”
小内侍领命而去。
阿娇扶着老太太回去,还没进殿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还很熟悉。一个名字都快冒出喉咙,就是差一点灵光。等她看到食案上的煎饼馃子时,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上次在长乐宫用膳的时候提过一嘴,没想到膳房做出来了。外表看着和她在现代吃到过的煎饼馃子大差不差,只是没切成两段,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窦太主没看桌上的食物一眼,眼睛盯着阿娇看。
她得到的消息是阿娇没受伤。女儿看到吃的眼睛亮亮的。嗯,可以确定没被吓着。
三人分别坐下。
认真用膳的只有阿娇一个人,她净手之后,拿起煎饼馃子,迫不及待地咬一口。外皮香、内里薄脆的馃篦儿口感绝佳,涂抹的是阿娇喜欢的酱料,搭配鸡蛋的香气她觉得里头至少有两个鸡蛋。总之,令人胃口大开。
窦太主和老太太说话,追问刺杀的内情。
老太太态度坚决“刺杀的事情你别插手。若有空闲,在宫里陪陪你母亲,若有事要办,只管出宫去。”
窦太主自然是要哄,嘴里甜言蜜语不断。娘您既然有空,嫖儿一整日都陪着您。不过,玩什么呀
阿娇提议“咱们玩麻雀牌吧。”
作者有话要说有段时间,晚上老去吃附近一家店的羊肉串,旁边就有推车买煎饼馃子的。后来不卖了大概是疫情的原因,生意不行吧。再没吃过比他家更好吃哒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