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找孙子。”
“就前阵子,她突然抱回来一个孩子,浑身湿哒哒的,小脸还被憋得青紫,幸好村里有人略懂一些医术,给救回来了。后来孩子又发了烧,李阿婆一宿一宿的守着,给孩子换湿帕子,求了她娘家侄子借钱请大夫抓药,还把她小孙子的衣裳给那孩子穿”
里长抽着旱烟,一点点的说出了情况。
他没提孩子如今怎么样了,只反复说李阿婆命有多苦,遭遇了多少坎坷的事儿,然后就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包括安父在内的其他人都没吭声。
“罢了,这也是她的命吧。”里长放弃了,就算他有心护着自己人,可这事儿都已经闹到县衙门去了,真要是来了衙役,他又能做什么呢再说这确实是人家的孩子。
里长起身招呼人往李家走去。
走到半路上,孩子的父亲突然开口“我们可以给钱的,她在孩子身上花了多少钱,我们家给双倍。”
“唉,这哪里是钱的问题。她一个老婆子,要钱干嘛呢”里长摇头叹息,“别看这些日子她要照顾那个孩子辛苦得很,我倒是觉得她好久没犯病了,也没再往河边跑,不嚷嚷着要找她孙子了。”
说白了,这就是个信念,是李阿婆的精神寄托。
这个道理,在场的人也都懂了,但总不能因为这个缘故,不要孩子了吧
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李家院子外。
才刚走到外头,就听到里面传来孩子哈哈大笑的声音,孩子他爹直接就红了眼圈,他娘更是捂着脸哭了起来。
自家孩子的声音当父母的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娃儿啊”几人哭着往院子里跑。
大概是被喊声惊吓到,院子那孩子直接丢下了手里的藤球,头也不回的往屋子里冲,嘴里还嚷嚷着“啊啊啊抢小孩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安父差点儿就笑场了。
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婆婆搂着孩子走了出来,其实听里长的话,安父猜测李阿婆的年纪应该是不大的,毕竟这年头的人多数都是早婚早育的。但事实上,这位李阿婆看起来仿佛已经有六十多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
看到一群陌生人来到家里,李阿婆害怕的往后缩了缩。
里长很快就走上前,带着满脸的不忍,说起了这些人的情况。
出乎意料的是,李阿婆并没有如里长所说的那般犯糊涂,她只默不作声的搂着孩子,之后又抬眼看了看几个哭成了泪人的年轻人,尤其是哭到腿软的孩子他娘。
半晌,她道“我知道这不是我孙子。我大孙子八岁了,都已经蹿个儿了。小孙子也有五岁了,可他瘦,家里没好吃的,他瘦巴巴的,没有这孩子圆乎。”
“这是别人家的孩子,杀千刀的拍花子把人孩子抓走了,他爹娘还有家里其他人都急疯了,他太奶奶都自责到病死了。”里长还是希望把事情了结的,说白了,对于乡下地头的人来说,县太爷的威慑力太强了。
“哦,还给你们。”李阿婆很好说话的抱着孩子走到了哭成泪人的孩子他娘手里,“还给你了,别哭了。以后把孩子看紧一点儿,别再搞丢了。”
孩子到底两岁了,虽然一脸的懵懂,但在认真的看了他娘一会儿后,突然“哇”的一声哭开了,显然是认出了亲娘。
李阿婆退后了几步,失魂落魄的看着这家里人团聚的温馨画面。
哪怕里长上前告诉她,先前她为了给孩子看病抓药跟侄子借的钱,这家人会帮忙给的,她也是一副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
终于又处理好了一单生意,哪怕这单生意做下来,安父非但一文钱都没得赚,还往里头搭了不少时间精力,不过心里头倒是挺舒坦的。
再就是,他终于解惑了。
怪不得代价是破财呢,那确实是要破财的。
这跟买卖同罪不一样的,安父也是支持买卖同罪的,但眼下这个情况,那位李阿婆是孩子的救命恩人,这里头所花费的钱财,丁家人当然是要补给她的。
丁家人还准备凑钱给安父,不过被安父拒绝了。
他的意思是,要是有多的钱,也给李阿婆得了,他真不差这点儿钱。再说了,眼下人贩子的头目王老爷已经在县衙大牢里了,真要坑钱,那坑王家人的钱多好呢
也就是钱大富没在这儿,不然铁定要说,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当两个在买卖上重叠度很高的商户里,其中一个跌倒了,可不就是肥了另外一个眼下,王家的买卖全部泡汤,不仅仅是名下的店铺相继关门,最重要的商行也即将凉凉了。钱大富抓紧时间,一方面是散布各种不利于王家的谣言,一方面则是拼命的蚕食对方的买卖。
等安父再度回到洛江县时,连茶馆酒楼里的说书先生,都开始讲述关于王家是千年老妖成了精,到人世间来残害无辜孩童的故事了。
别管谣言有多离谱,只要有人相信就行
最倒霉的是谁呢
是王家的两个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