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啊
安卉梗着脖子来了一句“我们家不做你家的生意”,然后就、就走了
余耀宗当场愣住。
他打小就因为书念得好,当然也是因为兄弟们衬托得好,总之从小大家都是对他礼遇有加的。等考上了秀才后,按理说是连见到县太爷都无需下跪的,家人、亲朋、乡里等等,甚至连县城里的差爷见了他都是满脸笑容满腔赞誉,结果
“耀宗啊”田大娘一改刚才撒泼骂街的模样,在认出了来人后,颠颠儿的凑上前套近乎,“噢噢,我应该改口了,改口叫你余秀才。哎哟,来瞧瞧这就是咱们老余家的秀才公多年轻呢,你们读书人管这个叫啥来着对了对了,年轻有为”
余耀宗迷茫的看过去“大娘您是哪位”
田大娘
她唯一庆幸的就是,安卉她跑得快,她挽起傅老太撒丫子就跑了,要不然这会儿她更尴尬。但其实也没差,因为安卉和傅老太是跑了,巷子口一堆人呢。谁让这会儿天还没转冷,巷子口就是那群婶子大娘聊天打屁的地方。加上之前傅老太又在这里扯着嗓门跟她对吼,这边好多人围着呢
于是,这些平时跟田大娘聚在一起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婶子大娘们,这会儿两眼放光的看着她,哪怕什么都没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田大娘觉得她一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尽了。
“我是你姑啊你这孩子,平常读书也太用功了,咋连亲戚都不认识呢”田大娘生怕余耀宗再说什么离谱的话,忙说了她亲大哥的名讳,又提到了她亲爷爷。
这下,算是把亲戚关系盘清楚了。
余耀宗恍然大悟,忙低头道歉。
其实这也怪不着他,田大娘都是五十多的人了,她十来岁就嫁人了,刚开始还是每年都回娘家的,后来她爹没了,家里是她哥当家的,她回去的次数就少了许多。再说了,他们还是不同的两支,余耀宗能认得她,才是出了鬼了。
好在,误会很快就解释清楚了,田大娘又挤出了笑容,指了指巷子尽头“你这孩子又来拜访先生了你说你,每年都过来,咋也不来姑家坐坐呢”
不等余耀宗再度道歉,田大娘又道“你呀,自个儿考上了秀才公,也没来他们家添堵了。他们家儿子没考上白瞎了家里那么多钱,去一趟府城得多贵呢,早先我还见他们跟人借钱,估摸着前后得花了十几二十两银子呢”
余耀宗愣住了“乡试的成绩出来了”
“出了。安半仙说的,咱们县城一个都没考上。”
这事儿其实是安父私底下跟房东老太太说的,他可没打算大肆张扬。反而是房东家里,兴许是觉得这事儿没有隐瞒的必要,在街坊询问时,就说自家儿子没考上,之后就传开了。
见他们自个儿也不在意,安父在某次闲聊时,就说县太爷不高兴,因为他们县里一个都没考上。
但田大娘没解释这么多,她的重点在于
“你说你何苦跑这一趟呢再说他不过就是教了你几年,后来你不是换了个先生吗犯得上每年都往他们家送礼吗以后不用送了,浪费这些做什么”
余耀宗从愣神中缓过来,看了田大娘一眼,沉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既是我的启蒙恩师,我自是要记一辈子的。”
撂下这话后,他也没再管田大娘了,只径直往恩师家中而去。
留下田大娘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差点儿没当场憋死。
当天,余耀宗并未前往安家,倒是安卉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安父。
安父无言以对。
不过也没什么,活广告的重点在于,只要他考上就行,本人愿不愿意配合其实无关紧要的。
回头,安父就雇佣了水军哦不对,就是找了几个闲汉,在客栈里你一言我一语的把事儿说了,加上安堂叔也是当事人,反正这戏演得还不错,慢慢的,就有人知道安父给余耀宗求了个学业有成的光环,而余耀宗更是新晋的秀才公。
一下子,就有人心动了。
但还好还好,暂时没有行动力那么强的人,没有直接把心动变为行动。
这当然也是因为最近没有别的考试了,乡试还有三年,童生试哪怕是第一场的县试,那也是在明年的二月里。
所以暂且不着急。
不过还是有人听闻了此事后,来客栈这边打听消息,还有人直接找上安父,来了个提前预约。
安父
他最烦的就是预约了。
这个说,自家儿子从小就聪明伶俐,虽然今年才三岁,但已经会背十首古诗了,所以决定将来让安半仙帮着求个考上秀才的庇佑。
那个说,你这想得也太遥远了,我家就不同了,今年十八岁了,考了好多次都没考上,让安半仙瞅瞅还有希望没他也没太高的奢望,就想让儿子将来能当个县太爷。
还有人更离谱,想起钱大富那些丰功伟绩,就觉得吧,你们求学业最终不也是图升官发财那为啥不直接求发财呢噢,也许会惹上麻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