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哭声,前方还传来男人的声音,正对着身后的小屋骂骂咧咧。
“哭个屁再哭老子奸了你告诉你们这群小娘们,进了咱们村的女人,那就是孙悟空落入五指山了。你别说哭天喊地,就算把脑袋撞破都没用。”
“大哥,你跟她们废话呢。不听话就打,再咬人就把牙拔了。这女人就是地里的驴,打着打着就乖了。”
另一个男人接话道。
“打个屁,这些都是要卖去城里伺候大老板的,你以为是你家那山里买来下崽的婆娘打坏了卖不出价钱怎么办。明天送出去卖个好价格,胜过你在地里刨食一整年。”
宫方听了,紧紧攥住拳头,双眼中结出一股凉气,冻得身边的小狐狸缩了缩脖子。
“看来绿珠应该就是被关在后面的屋子里了。”
宫方低声说道,“先生,我来引开他们,你去救人。”
她说着,将头上簪着的发簪拔下,拨乱头了发。又将衣服的领口扯开,口中发出一声“哎呦”的惨叫,踉跄几步故意扑到在路边。
“哎什么声音”
“是谁家的女人逃出来了么”
在小屋前的男人们果然被惊动了,黑暗中手电一阵乱晃。
乌云飘过,遮蔽了宫方的身影,男人们只隐隐约约见到一个衣着散乱的女人着急慌忙的往村口的方向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大喊救命。
“快拦住她别让她走。”
顿时,平静的村庄一下子鸡飞狗跳起来。
灯光从一间间的屋子里亮起,村民们骂骂咧咧地从各自家中出来,咒骂着谁家没有看好女人。
随着声声犬吠,越来越多的村民明火执仗,加入到追赶搜寻宫方的队伍中来。
趁着一片混乱,秦渊迅速来到小屋边。
那屋子除了大门可以进出,三面的窗户都已经被封住,只有靠东边还留着两块砖头大小的空洞,用来交换空气。
小狐狸跳上秦渊的肩头,好奇地直起身子往那洞里望去。
一双深深凹陷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正从洞里朝外面往来,碰上小狐狸的视线。
吓得小狐狸一个跌脚,扑倒在帽兜深处。
秦渊绕了房子一周,最后回到大门口,看着门上拴着的链条和沉重的老式门锁,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
小狐狸还没认出那是什么,只见寒光一闪,门锁应声落地。
秦渊一脚将大门踹开。
顿时,一股难以言说的腌臜味道扑鼻而来,秦渊忍不住用胳膊肘掩住鼻子。
狐狸的嗅觉胜过人类万倍,李重黎更是被熏得晕头转向。那是各种排泄物、血气掺杂在一起的恶臭,一旦释放,宛如重磅炸弹。
与此同时,一股红黑交缠的血污之气直扑小狐狸的灵识。
哀嚎、哭悼、悲鸣,无数女人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把拉满的弓,将一把血色之箭直直插入李重黎的识海,瞬间炸裂,激起澎湃的水柱。
刹那间,小狐狸棕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个个女人的黑影。
年老的,年少的,南方的,北方的,美貌的,平庸的,在这里都一样她们失去了姓名,没人关心她们的来历,学富五车和目不识丁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村里的人只称呼她们为“婆娘”。
或者说,“下崽的婆娘”。
她们被束缚住手脚,嘴里塞着布条,泪流满面被推进这个不见天日的小屋。
接着就是日复一日的折辱,牙齿被敲落,手脚被打折,一次次地被男人按在地上肆意凌辱。
她们呼号着,尖叫着,换来的却是男人们的和越发不堪的折磨。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泪水汇成的溪流流不出砖缝,呕心沥血的悲鸣唤不来一个救赎。
有人用长长的指甲在砖头上划下一道道痕迹,企图计算岁月的流逝;有人在无止境的折磨中丧失了神智,变得疯疯癫癫;有人在这漫无止境的绝望中想尽一切办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好恨,好恨啊”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妈妈,回家,我要回家”
鲜血从女人的瞳孔中滑落,她们伸出被拔掉指甲盖的手指,在屋子的每一寸方寸之间尖叫着。
身体虽然陨灭,然而灵魂却依然被拘在这片方寸之地,一层又一层的怨气堆积起来,女人们的灵魂就像是被摄入琥珀中的甲虫,充塞在这个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永无解脱之日。
那是无数女人们残留在小屋中的怨气留在这个世间最后的景象,此时却犹如决堤的河水,一下子冲入完全没有防备的李重黎的识海,鼓噪着他的耳膜,痛得他锥心刺骨,想要开口嚎叫,但脖子却好似被什么东西锁住一样,竟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秦渊明显感觉到身后的小狐狸不对劲,转头关切地问道,“没事儿吧”
小狐狸微微张了张口,喉咙里发出一声混沌的咕哝,眼眶里泛起一片委屈的水光。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