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啊,只要这天下还姓朱,他就得给这个不着调,祸害了这个朝代一二百年的无赖金融制度找出个遮羞布来。
说起来这个朝代的皇帝虽然奇葩多,但兴趣爱好奇葩不代表就没脑子,难道就没有一个皇帝看透过这宝钞的不妥当肯定是有的。可一来就像是皇帝心下琢磨的那样,将这个当成了国库银钱不足时的后手,二来就是顾忌这被套上无数光环的皇帝首发的名头,故而从没有人想过将这个给禁止了,久而久之,在一代代皇帝银钱不凑手的时候一次次刷下限之后,这宝钞才贬值到了如今的地步。
如今包三儿给寻出了这么一个好理由他小心地看了看那坐在上座的皇帝。
这位算的上是大明有史以来数得着的富裕皇帝了,还是个自小就看着变法挣钱的皇帝,嗯,现在还是第一个扩建京城的皇帝,如此之多的作为之下,这皇帝能不想混个贤名能不想着当一回英主只要他想,或许这宝钞啊,就能有一个了结了。
“陛下,弘治初年的时候,一贯宝钞就只值一文了,细算起来的话,这面值印制的花销都打不平,您说,在这么下去朝廷的威信何存”
朝廷威信是了,这毕竟是朝廷发行的,越是不值钱,那就越是再打朝廷的脸面啊这事儿不想不觉得,一想朝廷诸公这么些年视而不见,和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皇帝捂着额头,垂着眼帘,重重的叹了口气,有心想说点什么,可抬眼一看边上这些人噤若寒蝉的模样,皇帝又收回了心思。
说什么呢没什么好说的,若非包三儿这个胆子大,不知道避讳的,怕是永远都没人会给他说透这些吧,既然这样,说不说的,还有什么意义
皇帝明明才十七八岁,这一声叹息下去,整个状态凭空就老了好几岁。那种沉重的帝国压力,即使无形,也让人感受的十分明显。
看着这样的皇帝,包三儿心下微微吐了口气。棒子给过了,那接下来就该给个甜枣了。他毕竟是臣下,一次两次的针对时弊还好,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只提出麻烦而不给皇帝解决麻烦,那到了后头,皇帝怕是再也不会想要见到他了,那样的话,他还怎么抱大腿
“陛下,其实咱们缺钱,并非没有旁的法子的。”
“哦,你说说,还有什么法子”
皇帝是个爱财的,敛财的法子自是懂得不少,因为懂得多,也试过不少手段,所以他不觉得包三儿还有比他这坐在皇位上,俯视天下的人知道的还多。只是这会儿整个屋子都安静的吓人,就想借着包三儿说话缓和一下气氛。
不想他这随口一问,嘿,还真是问出了一点东西来。
“若是臣猜的不错,朝臣们许是常对陛下说,天下财富如河,总数就这么些,陛下这里多了,旁处就少了,可是”
对,这个时候的财富理论就是这么有趣,他们总觉得财富是固定的,是就这么一些的。哪怕再是什么大儒呢,也一样是这个调调,这或许就是独尊儒术的后遗症吧,每一个经济头脑灵活的。
当然,包三儿这会儿也不敢挑衅权威学术的政治地位,蝼蚁一样的人,生这样的胆子,那是找死呢。
可他能用巧借一些外壳,从别处破局啊
“咱们这里是一条河,总数有限,可若是这水从外头来呢”
“难不成你是想说重新开海再下西洋这确实是个法子,朝中也不乏有如此论调的人,可想要办成这个事儿,先期要投入的却很是不少,不说那些大船要如何的抛费,光是重新训练水军就不是个小数,朝中可未必负担的起。”
作为搂钱小能手,皇帝对开海的好处还是知道些的。旁的不说,那些海商的富裕他就相当的眼红,不知道让锦衣卫去探听了多少回。可这事儿不是他是皇帝就能独自决定的,光是一个成本,就能让户部那些人哭死在太和殿上了。
开海包三儿听着还真觉得挺好,最起码南洋那边粮食多啊,一年三熟呢,若是走的好了,将来还怕什么
不过这会儿他要说的不是这个,步子没想迈的那么快,他盯上的是隔壁。
“陛下,咱们金银比例是多少”
“1:7啊,怎么了”
“那您可知道隔着一个海峡的东瀛矮子那儿,他们比例是多少”
“多少”
“1:5”
“嗯多少1:5你没弄错”
皇帝惊呆了,边上修了一场闭口禅的众人也惊呆了,一个个的眼睛全都变成了铜铃,想想自家皇帝缺钱的一年好几回抄家的困难劲,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可偏偏包三儿就像是没看见一样,还在继续下饵,轻声的说到
“听说他们北面的什么岛上,有个大大的银矿,好像能开采200年。”
“呲溜”
完蛋了,这下已经不是瞪眼睛能解决的问题了,皇帝的腿都哆嗦了,站起了就想要回宫去。而且还是招呼都差点忘了打的那种。
“今儿你说的,不许再告诉别人,你们听到的也一样,可明白”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