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摇头道“母亲不知,我是背着母亲来的,往日姨娘待我多有和善,如今姨娘有难,我心中难安,尤难入眠,知母亲这人心胸狭隘,必不肯善待姨娘,才来探望一二。”
她这番话说得实在诚恳,顾柔险些就要信了自己往日是不是真的待她很好了,但转念一想,她在明面上确实给过姬玉瑶体面,不似旁人那样落井下石,偶尔姬云蔻欺负人时,她也会斥责蔻儿几句
但这些可不是她善良,她不过是要维持在姬崇望面前温柔小意的形象罢了,实际她可没少拿姬玉瑶去膈应林婵,累得姬玉瑶也受了不少无妄之灾。
不过这些,这个傻乎乎的大小姐恐难知晓。
顾柔神情几多变,道“你”
姬玉瑶眨眼,道“姨娘心中在想我蠢吧。”
许是被人揣摩到心思的惶恐尴尬,又或是姬玉瑶适才流露出的表情俏皮得与她有些违和,顾柔怔了许久,不虞道“大小姐究竟想说什么”
姬玉瑶望着顾柔笑了,缓缓叹了声气,“姨娘想必是知晓母亲亏待我的缘由吧,否则怎敢一而再再而三冒险取我性命,不就是笃定母亲对我没有半点情谊,甚至还有怨怼,不会轻易为我做主么。”
顾柔惊得起身,“你、你知道”
姬玉瑶起身与她平视,神情依旧淡笑着“我也不怪姨娘,深宅大院总该有点手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姨娘想要更好的,这又有什么错呢。”
她说话时朝顾柔走去,顺带理了理顾柔被风吹乱的发,口吻到动作都温柔平和,却莫名让顾柔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转身就要离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夜深了,大小姐请回吧,以免夫人知晓后动怒。”
姬玉瑶没让她走,她扣住了她的手,顾柔被这么一攥,左脚绊右脚,踉跄了两步方才站稳,就听身后的人轻声细语地说“姨娘若是知道这深冬的湖泊有多冷,就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夜色沉寂,这样的喃喃低语显得尤为瘆得慌,顾柔当然知道姬玉瑶话里指的是哪一桩事
依照她当时的计划,若无意外,那夜姬玉瑶就该溺死在湖里才对,根本不会有往后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儿,可顾柔至今不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只以为是孙嬷嬷绑错了人也未可知。
正这么想着,她忽然被一股力道拖拽着往前,顾柔心上一骇,终于是明白过来姬玉瑶要作甚了她尖叫着去攥姬玉瑶的手腕,破口喊“姬玉瑶你疯了不成你想干什么”
她这么破口一喊,林间哗啦啦地惊起一群鸟,姬玉瑶蹙眉,索性扣住了她的喉咙。
顾柔面色发青,嘴里试图发出声响引起旁人注意,可就这时乌云压顶,暮色里陡然砸下一道响雷,将她的求救声尽数湮没于长夜里。
雷电的光亮在少女脸上一闪而过,映出她分外漆黑的瞳孔,那双眼睛里藏着漫不经心的杀机和惬意,仿佛她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顾柔领悟过来这点,手脚并用拼了命地挣扎,好容易喘了口气,她忙说“你还有许多不知道的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我便全都告诉你。”
姬玉瑶稍顿,眉梢轻轻挑起。
顾柔半个身子都悬在栏杆上了,她不敢轻举妄动,见姬玉瑶停住手,犹如抓住一线生机,说“我不知大小姐究竟从何处得知自己身世,但想必知道的并不完整,大小姐确实并非夫人亲生,你的生母乃、乃是繁安县一个乐坊的舞姬。”
繁安县,正是姬崇望的家乡,他在进京赶考之前,在繁安县住了二十载。
姬玉瑶整个人沉寂下来,眼神放空地看着顾柔张张合合的唇,脑子里浮现出一抹纤细柔软的身子。
她闭了闭眼,将那身影从脑海里驱出。
顾柔见状,只以为姬玉瑶果然不知,于是说得愈发卖力,“那舞姬与老爷并非什么露水情缘,据我所知,老爷在进京之前便同你生母拜过堂成了亲,只是后来为娶恩师之女,才想同她断了关系,可没想到你生母那时已有了身孕,偏偏夫人生了场大病,大夫说她往后再难有孕,她极度伤心之下,才在你生母诞下你之初将你给抱了回来,她对老爷提出的要求,便是要你母亲再不能出现在这世上。”
姬玉瑶闻言,脸色却变也不变,只含笑道“姨娘委实辛苦,藏着这么大秘密还得装作不知。”
这时朝露从小径赶来,兴奋道“小姐林婵和那万嬷嬷到了,正往这儿赶呢。”
姬玉瑶敛眸,便也不欲再同顾柔耗,当即便要松开手,顾柔似有所察觉,大喊道“别、别松手我还知道,我还知道你生母当初怀的是一对双生子,你本还有个孪生”
话未尽,顾柔忽地一顿,转而看向面前的少女,忽然想起姬云蔻前些日子偶尔念叨的
“同那霍显定亲后,姬玉瑶整个人都变了,从前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果然就是装出来的。”
可对装了十几年柔弱的顾柔来说,她太清楚姬玉瑶那副胆小怯懦,柔弱无辜的模样才是真的,那是长年累月孤立无援才养成的性子。
可眼前人从眸底便透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