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退了去办事,另两个见报无可报,便也退去。没多久,谢此恒提着一壶仙酒过来,又在桌上摆开蟠桃、始元果和肉脯,与厉蕴丹一道细品。
他们约好十天后走,去小世界也好,大世界也罢,总该歇歇了。
厉蕴丹“我还是准备了两块面板,方便你我与他们交流,但这面板我做过改良,不仅能用来交流,还能现场购置商城的道具。”
将一块面板送进谢此恒手里,她继续说“给你,里面有无限额度,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
谢此恒“好。”
厉蕴丹“我带你去见见伊希切尔,顺道去女巫的世界住几天。之后,你我先去寻你的父母过过礼节,再去拜会你的师门,最后重回之前的修真界走个过场,至少我要知会那群师父们你我礼成之事。”
“嗯。”
“你怎么说话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谢此恒微笑“你做安排就好,我一向只听你的。”
“那便按照这个安排来吧。”厉蕴丹道,“其实,我有想过去见一见祝姑,又觉得相见争如不见,没准她挽留一二,我就不想走了。”
可她一个外神,总不能老在别的神仙地盘上混,这对谁都不好。
厉蕴丹“见是要见的,她是我的第一位师父,即使实力在众师父中最是微末,却是带我走入众妙之门的第一人。”
祝姑对她的人生意义是非凡的,不见面说不过去,但见面的时间或许可以做个改动。
“命运不可改,但细微处可以做个变动。”厉蕴丹的眸光闪了闪。
于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厉蕴丹和谢此恒只在太乙天墟停留八天就离开了。他们变更了计划,一开始没有去女巫世界找伊希切尔,而是转到了笼屋封印后的时间,卡在祝姑阳寿将近的七天前以能量体的形式,出现在她身边。
彼时,茅山青松如浪,上有松鼠爬落。头发花白的祝姑坐在藤椅上,晒着太阳,身上盖着毯子,看着一众小弟子摇头晃脑地读着道德经,满面慈祥。
忽然,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往远方的树下一看。猛地,她微微瞪大了眼,唇瓣翕动,吐出一个久违的名字“云丹”
是云丹,李云丹,而不是厉蕴丹。听到这唤法,厉蕴丹便明白,祝姑是一刻都没有忘记她。
厉蕴丹换上曾经的装束朝祝姑走去,祝姑怔怔地看着她,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照顾她的弟子满脸惊疑不定,又顺着祝姑的视线看去,却是什么也没看见。
“祝姑,您看见什么了”
祝姑摇了摇头,笑中带泪“见到好孩子了”她伸出手去,像是握住了谁的手,继续道,“我知道我大限将至,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吗”
像是得到了什么答复,祝姑一直笑着,夸着好孩子、好孩子,又说道“云丹,我在耳室给你放了东西,你要回来拿,要回来的。”
“嗯,我会的。”厉蕴丹没有告诉她,她留在耳室的小箱子其实她已经拿到了。
她们聊了很久很久,甚至惊动了茅山目前的掌门人。他们知道祝姑大限将至,或将位列仙班,而她身边似乎跟着一个“阳神”,瞧着像是来接引她而去的。
无人敢扰,只是安静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死期逃不过,祝姑终是倒在了床上,只是她依旧面色红润,看上去元气很足。她絮絮叨叨地对着“空气”说了很多话,又转过头对后辈们一通交代,着重说了耳室的小箱子会留给李云丹,她迟早会来拿,要他们谁也不能碰。
修道人最重因果,他们坐下承诺自会坚守到底。末了,祝姑拍拍厉蕴丹的手背,叹道“人终有一死,在劫难逃,莫要悲哀,要学会笑。”
“我死后就要脱离这酒囊饭袋、重返逍遥了,这是件快乐的事,不是吗”
祝姑是笑着走的,死后仙魂升入天界,拜为妙法小仙。清风起,如有实质地拂过厉蕴丹的身心,她仰头望天笑笑,终是为这份师徒之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回首,谢此恒在远处的青松下等她
他总是如此,仿佛人生中除了等她这件事,就只剩下练剑了。每每只要回望,他总会在身边不远处,她不唤时离得不远不近,她一唤时来得比谁都快。他就像一把剑,藏得寂静无声,却又始终相伴。
“走了。”厉蕴丹走去牵起他的手,“往后余生,一起旅行。”
“好。”他反握住她的手,破开虚空,踏入其中,“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此心所向皆是你,大道畅行是无敌。
他们终将一起书写未尽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