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之地走上了一条荒草丛生的小径。渐行渐远,灵气渐渐变得匮乏,天色也忽生阴暗,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风吹过,周遭的植物分明是“生机勃勃”的模样,却莫名给人一种萧条冷寂之感。
“这条路通向何处”
“如来殿。”
“如来殿”夺舍者道,“这我听过,相传是佛宗香火鼎盛的大殿,只是”他抬眼看向前路,心生疑惑,“何以至此”
现在别说香火,连人迹也无。百八十里见不到一个活人,更无弟子在此守备,入目所及一片荒凉,就这也算“如来殿”
妙光“二十多年前,这里出了一件事。此事令佛宗九位大能出动,出动后全数闭关养伤。自那时起,佛宗掌事者的最高修为不过合体期,再加上意外不断,失踪的弟子渐多,是以封闭了这条路,不让任何人进来。”
愈走愈深,两人早就脱离了安全区域,入得如来殿最阴森恐怖的地界。
然而灵宗的夺舍者警觉性不高,亦或是妙光修为太低麻痹了他的观感,导致他察觉不对时,想跑已经晚了。
妙光一路行来,与他说话的用词都很奇怪。是“佛宗”不是“我宗”,说起合体期大能并无敬意,语气见颇有些对合体境的嫌弃。
待夺舍者问出一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妙光背对着如来殿,目中闪过红光“此地封印了一位堕魔的仙人。”
“嚇”
再想退已经来不及了,就见磅礴的魔气从妙光七窍流出,往夺舍者的七窍钻入。造化者的身体被夺舍过一次譬如一个已经有了漏洞的容器,若是想“旧瓶装新酒”,只要新酒实力够强,完全能取代旧物。
但这是魔啊由仙堕成的魔
它不仅夺了造化者身体的主导权,还吞噬了夺舍者的魂魄和心智,将一切化为己用。也是离开妙光之身、进入造化者体内,心魔才感觉自己“自由”了。佛宗弟子或多或少都有佛性,这对它无疑是压制的,如今入得这造化者之身,它总算有了归家一般的踏实感,这躯壳盛满了和野心,正是它最爱的“食物”。
“呵呵”心魔笑出声,它低头看向人事不知的妙光,悄无声息地褪去。
及至外围,它才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脸,连飞行法器也不放,近乎是惊慌失措地往山上跑“不好了出事了妙光小师父他、他”
半个时辰后,呼吸已失、浑身冰冷的妙光被和尚们抬走。妙法自责不已,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而当佛宗住持问起心魔关于妙光的事时,心魔面露悲色,道“行至一处,妙光小师父不知为何失去了神智,他像是被蛊惑了,一直往那里走、走我说来惭愧,我一金丹修士竟是拦不住他”
话说的是含糊其辞,可佛宗的人听懂了,这正是心魔蛊惑弟子常用的手段。
“阿弥陀佛”佛宗住持长叹一声,“剑宗之行,佛宗不能去了。”
当晚,佛宗请离五行灵宗,遣一百零八金刚罗汉封住如来殿,进行九九八十一天的魔气涤荡之法,又吩咐部分佛修离去,带着合体期大能给的玉简,将消息递给各宗门的大能。
不想,心魔已经顺利离开佛宗,它夺了一具自由身,自然也知道了造化者的事。
“妙哉妙哉”
心魔对太乙天墟很感兴趣,它想到上界无数个同类,想到它们通通被天门阻隔,便觉得修行一事迫在眉睫。
待它修为大成,渡劫升仙,只要天门一开,这世间的所有不就属于魔了。
“妙哉”
它可以外出寻找造化者,也可以去旁的宗门看看有无什么天才能吞噬。总算出了佛宗,下界又无仙人,它有足够的时间“玩耍”,制造更多混乱。
就这样,心魔去了五行灵宗。
近来打坐修炼,厉蕴丹颇有些心神不宁之感。
恍惚中,她的耳边总能响起一个“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她耳边咀嚼骨头,对方嚼得十分快活,她却听得遍体生寒,仿佛嚼的是她的骨头。
修炼中断,厉蕴丹睁开眼。
她从蒲团上起身,仔细回忆梦境中的声音和一片黑的画面,对照着从修真界学来的常识,开始分析或将发生的事情。毕竟,修到她这境界,是绝不会平白无故做梦的。
“会是什么”
咀嚼骨头,是不是意味着“敲骨吸髓”这是暗示她会有吃人的妖兽将至,还是暗示凡间过了二十多年又起战火,恐会积尸遍野
不像
吃人的东西她见多了,没什么可怕的。凡间的战事轮不到修士插手,既与她无关,她也不会梦到。
那能是什么
心念集中,思量间灵感乍现。厉蕴丹曾融玄悟通明法,又得谛听万物经,后者虽为清心明智的玉佩,可阻止心魔生成和入侵,但在捱过两发反物质光束后,谛听万物经先被分解、再被溶解、最后被她融为一体,因此,当她集中信念想要“听到”之时,还真能使出与谛听一样的能力。
通达天地间,听闻鬼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