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炎鹿很值钱,剖去内丹与腿骨,剩下的部分也值每只五千点。他猎了十三只,一下子就有了六万多的“存款”。
不过,他不需要花用,除了买酒也没什么可用的地方。
厉蕴丹吃完了一大盘犼肉,只觉周身灵气充盈,难得有了饱腹的感觉。再想到犼肉足有千斤,她不客气地开动第二盘,道“这些犼肉,他们能吃么”
他们指谁不言而喻,谢此恒摇头“会爆体而亡。”
他解释道“龙犼之流皆是神兽,纵使是元婴修士,一次也吃不得十片。”看向进攻第二盘的厉蕴丹,他略一沉默,毫无求生欲地说道,“你虽是化神修士,但能吃上两盘也是少见。”
谢此恒赞美的话非常诚恳“你胃口真好。”
厉蕴丹
“确实不错。”她一笑,端起了第三盘,“没有养龙的命,总得有龙的胃口。”
谢此恒
酒过三巡,肉过十盘,新买的鱼终是没吃成,灵果仙酒倒是喝了许多。两人都是不易醉的类型,当下把酒言欢、雪峰论道。
从黑夜到黎明,从大道到小乘,从日常到团队,即使两人都不是喜欢交流的类型,但真正交流起来却总能说个不停。他们所学相近,聊得自是畅快。
破晓时分,谢此恒道“你打算自立宗门”
厉蕴丹准确地接住梗“团队吗嗯,我要建,你来不”
“我已有宗门。”谢此恒轻声道,“但去你那里做个记名长老,也不算违背宗门律令。既是朋友,我会去的。”
厉蕴丹勾唇“说起来,你的宗门师祖师父、师兄弟师姐妹的,都是修士”
谢此恒颔首“嗯,都是剑修。”
厉蕴丹“一门剑修,莫非令尊与令堂也是剑修”
提及父母,谢此恒一时沉默,倒不是他的家庭关系僵化不合,而是他的身世背景一言难尽。
他的父母都是举世无双的强者,是年岁极大的神仙人物。
他们一个是极天大殿的尊者,一个是地墟尽头的王者,就算三十三重天的修士经常拿两人论战力,恨不得他们打一架决出谁胜谁负,但二人素来“居家不外出”,只喜欢守着自己的地盘修炼,哪管别人怎么想。
他们本是一生都不会有交集的人,直到一日,他那身为尊者的爹一时兴起,准备去地墟尽头见一见“天地之王”。
结果,他一脚踩进母亲的地盘就发生了不妙的事炁与炁相合,强与强相对,母亲感而有孕
很久以后,他听祖师爷提过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那天别提多凶险了,你娘把你爹从天南打到地北,揍得鼻青脸肿,三十三重天都被捅破了,没人敢拦。可感而有孕不讲道理,他们两人一个修到阳极一个修到阴极,阴阳一合就生万物,本就不该见面的,越打胎象越稳,你就这么来了。”
“好在你爹争气,实力很强,没话说,不然你娘早就去父留子了。”
“强者总能惺惺相惜,惜多了就结了契。他俩为你当了一段时间的正常人,为磨炼你把你记在世家名下,还为你的天生剑骨找来宗门嘿,师父找好,他们把你一丢飞走了,天机星都占不出他们去了哪儿,只说不在此界了。”
之后,他长到三千岁、成为最强的剑仙,也没遇见过他俩。再往后邪魔入界,他以元丹祭天封魔,他们也没有出现。
换作旁人,他们许是会悲伤失意、难保初心,可对他来说反而没多少感觉。人修重血缘、伦理、感情,他与他们血脉不同,他们在乎的,他很少有感。
譬如父母,祖师说他们修的阳极阴极,那他就当他们是天是地。天地孕生万物是常事,而他被天地孕生便以大道为父母,有何不可
自然无不可。
谢此恒洒然道“他们不是剑修。”
“嗯”
“据说是法修与体修。”
“据说”厉蕴丹奇了,谁家孩子会对父母用“据说”二字,难不成他们相处时间不多
谢此恒“我在宗门长大,未见父母。”又一顿,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犼骨刀匣,我险些忘了。”
话落,他起身冲另一座雪峰伸出手,就见厚雪深处一只白骨刀匣猛地飞出,它穿过冰雪而来,停在他的手前。
“应允之事,从未忘记。”
谢此恒将犼骨刀匣递给厉蕴丹,见她略微睁大眼摩挲着匣上的纹路,他只觉这一低头甚是温柔,令他吐出了一句连他也想不到的话“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语出惊人,他愣在原地。
厉蕴丹没看他,只反复摩挲纹路,心道好一道防御阵法“什么想要的没有。”她抱着刀匣仰起头,“刀匣我收了,你做得很精致。”
“过奖。”
旭日已升,阳光普照。鉴于谢此恒说自己的须弥芥子打不开,厉蕴丹便带走了他埋于雪山的犼肉、火炉和“炭火”。
“我都带走”
“带走。”谢此恒淡淡道,“一日不吃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