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很好,这江山兜兜转转终究是他的。
常和殿外,暴雨依旧。下仆们在长廊站着,却见“早就在殿中”的莫婕妤姗姗来迟,正着一袭绯色衣衫缓步而来。
太监见之大惊“莫婕妤”
婕妤笑道“公公这是作甚,难不成我今晚格外动人”
太监脸色苍白,他猛地看向异常安静的常和殿,生生惊出一身冷汗。莫婕妤正想问些什么,却见常和殿的房门打开,一名紫衣人现出身形。
“轰隆”
闪电忽然照亮夜空,紫衣人冲他们露出獠牙。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滴落,煞气释放,笼罩在皇宫之上。几人瞳孔骤缩,心如擂鼓,一股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只觉窒息。
“啊啊啊有鬼鬼啊”
“轰隆隆”
雷鸣吞没了所有的声音。
再一次,厉蕴丹在打坐时陷入了梦境,又在梦境中看见了一袭紫衣。只是这次的场景她看得不甚分明,有且仅能见到滴血的獠牙和被鲜血染开的台阶。
睡不安稳,她缓缓醒转。
醒时篝火依旧在燃,躺在草席上的胥望东挠了几下肚子翻过身,卷着毯子睡得香甜。张清无夜间多梦,睡得也不踏实,而付紫莹最是警醒,几乎在她醒后没多久就睁开了眼,还本能地握紧剑柄。
一见是厉蕴丹投来的目光,小姑娘才松懈心神,又变得昏昏欲睡。
她嘟囔道“云丹你怎么醒了”
厉蕴丹“做了噩梦。”
付紫莹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等师兄睡醒了,你可以让他解解梦。”
“他还会解梦”
付紫莹一边含糊回答,一边沉沉睡去“他总是看书,会的东西很多”
呼吸变得绵长,她又睡去了。厉蕴丹却是睡不着,也静不下心来打坐。如此,她便三两下飞上树去,坐在高处的树干上欣赏夜空。
晚风和煦,渐渐拂开了遮蔽天空的乌云。星光初露,看似温柔,却不想乌云散开后居然露出一轮血月,衬得群星黯淡无光,仿佛被夺去了生机。
厉蕴丹的手忽地扣紧树干。
她直觉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次日一早,张清无顶着一头乱发醒来。他昨晚睡得很不踏实,时不时心慌气短,像是旧病复发了似的。
久病成医,他多少知道些自身的情况,本是想在林中寻些草药就地熬煮,谁知肩膀酸痛怎么也抬不起来。他木着脸使唤了几下胳膊,发现是落枕了。
张清无“一醒就落枕,看来今天的运势不怎么样,得小心才是。”
胥望东顶着鸡窝头,指着胳膊、脖子上被蚊虫咬出的包“四个人野外睡觉,每次被咬的都是我,你倒是说说我这是什么运势”
张清无“能是什么运势蚊蝇属阴,专挑阳气足的人吸。你多少警醒些,阳气足的人容易被鬼魅盯上。”
胥望东一哆嗦,麻溜地滚去练魔咒了。
洗漱后,四人就着热水用了面饼,再度踏上前路。期间,厉蕴丹向张清无说明了梦境一事,并询问何解。张清无则从放慢脚步变成顿在原地,眉头打成死结,脸色十分难看。
“你梦到了两次”
厉蕴丹颔首。
张清无不敢掐算,他直觉自己的小身板经不起掐算这事的因果。抱着又想说明又不敢说全的态度,他的措辞变得十分谨慎。
“解梦不是我的长项,但有一位师兄十分擅长解梦,我曾在她那里学过一手。总之,梦通阴,不同人做梦、做同一个梦,都有不同的解法。”
“比如农人梦蛇,多是有小财入手;后妃梦蛇,多是要承泽雨露;将军梦蛇,多是得带兵打仗;道士梦蛇,多半是哪位仙家找上门来讨债了。”
“但梦虽不同、解法各异,有些东西还是相通的。譬如续缘、预知、承接因果。”张清无道,“两个人缘分未尽却硬是断了,会在梦里续缘,直到把缘分续尽为止。这便是不少和离的夫妻或多或少会梦见彼此的原因,因为缘未尽。”
“父母梦见孩子出事,孩子多半会有点事。而孩子、尤其是长子长女,一旦梦见父母有事,多半是有大事,这便是预知,常通于血脉亲属或是感情甚笃的兄弟姊妹。”
“至于承接因果这便比较少了,一般应在阴德较多的人身上。比如一位十世善人无意做了件坏事,念在他是无心之失的份上,业报多是让他做一段时间的噩梦,以示惩罚。”
张清无看向厉蕴丹“而你的梦,似乎把这三者都占全了。只是续的不是缘,更像是一种关联,你梦见之人多与你有些类似,或是命格相关。预知必定是有,许是要见血争斗,至于因果这我就看不明白了。”
“很多东西我不方便说,你得自己琢磨。总之,我们道士不会无缘无故做两次相同的梦还梦见同一个人,这里头的秘辛大了去了。”
厉蕴丹不再多问,她看出了张清无对解梦的忌惮。他是个活人,梦毕竟通阴,阳间的人常解阴间的事,还要牵涉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