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众人厉蕴丹平静地收手,看向身侧也在祈祷的宣幽仪嗯,果然术业有专攻,祈祷还是得让“天使”来。
牧师塔维看向宣幽仪“难以置信,居然是神的使者”
“神的使者”
“天呐,圣女黑暗永远压不倒光明”
“是圣女快去告诉教皇”神父大喊,“诺伊雷奇主教,您还愣着干什么”
虽然用上了“您”,但他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快行礼吧这是百年难遇的、能让圣水发出白光的圣女您作为利达斯的管辖者,不应该做些表示吗”
诺伊雷奇
这一刻,驱魔师的身份问题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出了一位“圣女”。托“天使”的福,宣幽仪一下子从小跟班晋升为座上宾,不仅受到了最高规格的礼遇,还转眼成了大佬的“背景”和“靠山”。
宣幽仪“我们的身份没有问题”
“对没有问题您是神的宠儿,与您在一起的自然也是驱魔师,你们是神给萨迪克国的恩赐”振臂狂呼。
局势反转得太快,饶是厉蕴丹也没做好心理准备。
只能说,“蛮夷”的思维方式委实与中原大地的人迥异,他们看见什么就是什么,脑中的概念只有黑白之分,没有黑白交融的灰色地带。
一见圣水沸腾就怕,一见圣水发光就喜,仿佛没有“被动手脚”的概念。
且圣水一发光就判定祈祷者为“神的使者”,十分高效武断,还立刻给人排好了在教廷的序列,并迅速把自己发展成神使的拥趸,做好站位工作。这一波自我攻略未免太快,快得令她咋舌。
殊不知,他们的做法并不夸张,而是力求自保。真要追根溯源,这还是猎巫运动的后遗症。
那时,只要一个女人被定义为女巫,那么与她相关的女伴、朋友、家人都会被打成同党。若是不尽快划清界限,就会一起被烧死。于是,“站队迅速”、“立场分明”成了活人的本能,一见宣幽仪能让圣水发光,他们敢不摆明立场吗
要是被传出去“怀疑神的使者的身份”,那自己岂不是成恶魔了
会被烧死的
她们立刻被请入教堂最大、最华丽的房间,桌上放着水果、茶壶和昂贵的甜点。而诺伊雷奇不愧为厚脸皮的高序列,即使处于下风,也能自如地混在队伍中,好像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
宣幽仪“大佬,这个造化者怎么办”
厉蕴丹“还有用。”
既然他能说出“与恶魔合作”,想必是有恶魔这条线的,留着他远比杀了他用处更大。
厉蕴丹“你打算如何是接触权力,还是放弃权力”
宣幽仪笑笑“哪有把送上门的东西推开的道理只是要委屈大佬了,要是我成了什么圣女,你就变成了跟班。”
“无妨,正合我意。”
她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是夜,万籁俱寂。
纵使是利达斯这样的大城,入夜后亦是无人亮灯。一座座建筑沉在夜幕里,像是浸泡在黑色的深渊中,厉蕴丹候在教堂的钟塔上,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发现盘桓在利达斯上空的魔物很多,影影绰绰,颇像正在飞的吸血鬼。
她没动,只是等候。
“铛、铛、铛”大钟敲响十二点,声音震耳欲聋。隐约间有蝙蝠扑翅的声音传来,透过云霄,附着微风。
借着声音的掩盖,一道人影衣袖轻动,眨眼消失在夜色中。厉蕴丹并未轻易追上去,只在钟楼上等了又等。约莫十分钟左右,盘桓在高空的恶魔悄然退散,追着那道人影而去。厉蕴丹又稍事片刻,待确定周遭再无多余的“眼睛”,便尾随着恶魔离开。
她一边前进,一边脱去斗篷,露出贴肤的阿瑞斯战甲。
松手,斗篷消失;招手,药水出现。
她将带毒的曼陀罗水涂抹到战甲上,按女巫草药学的记录说,曼陀罗带着浓重的阴性力量,是“恶魔的苹果”。可它不会吸引恶魔,只会降低恶魔对涂抹者的警惕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它具有一定的保护和辟邪作用。
事实证明,女巫的传承不会骗人。当她启动阿瑞斯战甲的“隐身”功能后,带着曼陀罗味的她就与环境融为一体,再看不出任何区别。
她掠过草丛和灌木,穿过溪水和森林,像一阵狂风卷过四野,并在半小时后来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崖。
站在高处,她看见下方是连绵的森林、高耸的巨木,而远方有一座建在山中、与山相融的古堡。奇的是,古堡不知是魔法防御好还是本身为恶魔的堡垒,在如斯黑夜之中竟然亮着灯火。
不多时,大雾弥漫,遮掩了远去的人影。厉蕴丹从山崖跃下,紧随而去。
古堡外,铁索桥,诺伊雷奇止步于此。
就见铁索桥的中端凭空出现了一辆马车,它由八匹骷髅黑马拉扯,从浓重的黑雾中行驶出来。气氛莫名变得压抑沉重,黑暗力量仿佛粘稠得能化作水。若是实力差些的猎魔人或造化者来此,兴许会透不过气来,但诺伊雷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