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宁行了一礼,“来迟了这么久,还望小姐莫怪罪。”
傅知宁轻笑一声,眼底是一片酸涩。
说罢,也追了过去。
徐如意,阿欢,傅知文都来了,急匆匆奔向她的样子义无反顾。
傅通轻呼一口浊气,突然找到一点除了为女儿之外、还要留在这里的理由。
傅知宁眼底泛泪,匆匆别开脸才没哭出来。
众人纷纷开口,清净庄严的宫门口突然多出几分热闹。他们原本是不敢来的,可今日瞧见一群书生士子穿街过巷,突然也跟着生出些许勇气,于是一拉十十拉百,相互鼓着劲儿来到这里。
“跪宫门,为自己鸣冤,为百里家鸣冤,为天下士子鸣冤”那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刘福三讪讪跪下,恳切求情“圣上,趁现在平反,还能落一个知错就改的贤名,您还是听听劝吧”
周蕙娘顿了顿,不悦“你也要陪他们爷俩一起发疯”
其他人连忙拦着“都是读书人,在街上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圣上沉迷修佛修道,世家把持地方,冗兵冗官,皆是大郦之祸患,你这会儿倒是抓着他不放了,从前怎不见你批判他怕不是恐惧东厂势力,半个字都不敢说吧”
“是我对不起她。”傅知宁勉强笑笑。
周蕙娘还在愣神,傅通一对上她的眼睛,便生出许多愧疚“蕙娘,这些年是我对你不住,可儿女债,总是要还的,我实在做不到,为了一个就放弃另一个,只能如此行事,还望你不要怪我”
一个时辰后,傅知宁在马车里换了干燥的衣裳,重新来到宫门前。阿欢心疼地为她擦着头发,徐如意哽咽陪在她身边。
“别怕,我们来了。”阿欢淋着大雨,却还不忘为她遮伞,“我们来了,你有靠山了。”
深宫之内,赵益沉着脸,听刘福三汇报外头的情况,许久都没说出一句话。
“娘”
那人脸色铁青,周围人连忙打圆场,他却沉默不发一言,静了许久后突然转身朝着傅知文离开的方向去了。
许久,她突然起身,多日的坚持化作一腔怒火“贼老天你不公不正,不仁不慈,凭什么要受万民敬仰你睁开眼睛看看,有多少冤魂死在你的自负之下,多少百姓受你不作为之苦,说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若真有神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电闪雷鸣,轰隆隆席卷而来,平地而起的妖风几乎将雨吹成斜平的,凉意钻进每个人的骨缝。傅知宁打了个哆嗦又要质问,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马车嘶鸣。
榜眼顿时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般“嘴上说得再好听又有什么用,君子论迹不论心,难不成你义正辞严地说我几句,便显得你品德高尚了如今这种境况下,你与我根本没有不同。”
起初只是几个士子,然后是几家受过恩惠的百姓,再之后便是昔日曾寄住在百里家门下的官员、誓要为天下读书人讨一个公道的书生,宫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上朝的官员越来越少,昔日清净宽广的宫门口,渐渐聚满了人。
“小夫人,我们来晚了,实在是京都路远,走了两三日才到。”
傅知文刚在傅知宁身侧跪下不久,便听到身后一阵喧嚷,他回头看去,与最前方的好友一瞬对视,愣了愣后倏然笑了。
“娘,别生气了,等此事结束,我定叫上爹和姐姐,郑重向您赔罪。”傅知文撒娇。
傅知宁定定看了众人许久,唇角微微扬起“知宁在此,谢过各位。”
傅知宁身子一僵,许久之后不可置信地回头
“哪怕是为了自己,这一趟浑水也必须要下了”
“你有本事,就一道雷劈死我,否则我定要与你斗到底,我傅知宁,今日就要为百里家求一个公道为天下求一个公道”傅知宁挣扎着,眼底是不服输的倔强。
周蕙娘眼圈一酸,掏出帕子擦了擦“你们一个个的都亲,就我是外人”
周蕙娘擦了擦眼角,冷笑一声“你都做好决定了,我还能如何怪你”她猛地起身,没好气地丢下一句,“你愿意跪就跪着吧”
大雨来得急走得快,才片刻功夫,便有雨过天晴的阵势了。
傅通叹了声气,又想劝她先回去,傅知宁一脸无奈,正要说些什么时,余光突然扫到一群身影。
他那位老邻居蒙冤多年,也确实该求一个公道了。
说罢,便回了马车。
两人的离开仿佛一个信号,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
“怎么,你现在是在同情百里溪”榜眼笑了,“可别忘了他是什么人,若非是他把持朝政,大郦这么多年会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管什么事,我们都陪着你。”阿欢一脸坚定。
“本就是我等寒门子弟该做的事,谈何谢意。”
“老爷,小姐,这是夫人亲自熬的冰糖绿豆粥,放了冰块的,喝一些会舒服许多。”丫鬟说完便回去了,马车很快启动。
他没敢耽搁,一路疾驰回到家中,刚进大门